第二天的上午风和日丽,叶争流亲自来到钢铁厂巡查。

    经历过一个月的基本培训,工人们已经明白了服从的重要。

    每天的早晨和中午,他们可以排起工整的队列;在上工和下工之前,他们也能大声喊出嘹亮的口号。

    除此之外,厂房卫生、安全操作,还有工地上的一些常见规则,都在潜移默化中被灌输到了这些工人的大脑里面。

    在确保工人们熟知了工作守则后,钢铁厂抽调了几支表现最为良好的小队,将他们安放到钢铁的生产线上。

    当第一炉赤红的铁水从炉膛浇下,由盘旋的冷却管道带走热量,最终化为开炉后一个个颜色刚硬的铁锭时,全生产线上,没有一人因不遵守操作出现伤亡。

    这些被挑选出来的工人们当场获知一条喜讯从今天起,他们加工钱啦

    除此之外,他们的工时还被分成白班和夜班,每个小队隔七天要守一次夜班。

    在夜班当日,工钱翻倍。

    这本来只是最基础的劳动保障制度,甚至都说不上特别规范。

    然而在获知夜班加钱的消息以后,竟然有不止一个组的小队长主动找到上级,或是委婉或是规范地表露出自己组愿意天天守夜班的坚定决心。

    负责此事的大队长一听这话,当场眼睛一瞪,直接把人训了回去。

    “你咋想的呢,这种美事儿还能全都被你们组摊上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哟”

    小队长们心知自己做事确实不厚道,纷纷惭愧地离开了。

    只是,不知哪个聪明的工人大动脑筋,竟然琢磨出了钻空子的方法。

    他们偷偷地往上面递话,想知道要是他们下工以后自愿留下多干一阵,那多干的一两个时辰能不能也算工钱

    不用太多,一天就多那么一两个子儿,够家里婆娘多勺半碗粮食就行。

    这个要求当然也被大队长残酷拒绝。

    原因很简单轮流干夜班的队伍都虎视眈眈地等着上工,这种好事也没你们的份儿。

    叶争流后来得知此事,一时之间只觉感受无以言表“”

    这、这不就是异世界版的加班吗

    如此建议竟然是从工人们的嘴里自发提出的,这个事实当真让叶争流的心情有点复杂。

    不过她也理解工人们在想什么。

    毕竟,在这个时代里,大多数的百姓不怕苦也不怕累。他们怕穷、怕病、怕老、怕苛政也怕老天爷爷不肯赏好脸。

    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之中,勤劳和朴实已经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品质。

    不过话虽如此,班还是不能加的。

    足足一个月时间,叶争流每天两顿饱饭,好不容易把这些工人们的身体养回了一点元气,当然不是为了让他们变成麻木的做工机器。

    工厂是叶争流获得财富的手段之一,但她开工厂的初衷,可不仅仅是为了收集财富。

    总而言之,从那一天起,钢铁厂正式宣告开炉,进入它日夜不休生产钢铁的服役期。

    今日天气不错,叶争流没有乘坐马车,而是直接骑马。这样一来能够活动筋骨,而来也比马车要快得多。

    她刚刚在钢铁厂门前翻身下马,就有两个手持兵刃的门卫迎了上来。

    尽管城主叶争流的这一张脸已经人人认识,昨天下午的时候厂里也接到了通知,但他们还是一丝不苟地核查了叶争流的身份,这才予以放行。

    叶争流被拦在门口查验,心头却没有分毫不悦。

    正相反,她的嘴角浮上一丝淡淡的微笑。

    叶争流心知,这是上次接待过向烽以后,自己的告诫起作用了。

    “即使前来的是叶争流自己,他们仍然要核对手续。”这是叶争流当时的原话,现在自然有效。

    大门里,裴松泉正笑吟吟地朝着叶争流迎了出来。

    直至今日,裴半神依旧是钢铁厂的负责人。除了钢铁厂之外,他同时还负责煤矿、流水线和新高炉的日常训练和安全。

    说实话,关于“安全”这一方面,叶争流还真就是委托给裴半神才觉得放心。

    在叶争流任用的所有人中,只有裴半神会怀着如此慈悲而温柔的一颗心。

    他踩着脚下的一双草鞋,踏遍工厂上上下下,亲自进煤矿、上流水线。

    那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掌曾经握过锄头、拿过铲子,也一样拎过水桶、推过小车。

    最后,亲自体验了这一切的裴先生总结出最为省力的方法,再手把手地教给身边的诸人。

    而他干了这么多,居然还不要一分钱的工资。

    作为城主府的客卿,叶争流自然奉给他许多财物。

    然而,裴松泉把它们封存起来,分文不取。他会定时用这些钱请医施药,用在那些需要的穷人身上。

    叶争流每次想到裴松泉自愿来给自己打工,都会生出一种不甚真实的错觉。

    这种做梦一样的美事居然是存在的吗

    她宣布,裴半神就是世上第一大好人

    向叶争流走来的裴松泉依旧是那副打扮,麻衫、草鞋,再寻常不过,简朴得甚至有些寒酸。

    这一次,他黑白二色的长发没有披散在左右双肩。或许是为了干活方便,裴松泉将头发扎成了一束,挽了个本地男子常梳的发髻。

    叶争流眼看他黑白异色的头发,自双鬓抿进发冠,竟然升起一种很潮的拼色之感。

    裴松泉不知道叶争流对自己的腹诽。

    不过,即便他知道,大概也只会宽容的一笑而已。说不定他还会像个好学的长辈那样,不耻下问地请教叶争流“什么叫做拼色”

    裴松泉望向叶争流的眼波,是那么的温和包容。

    当他轻声唤道“叶城主”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就像是拂面而来的杨柳春风,令叶争流心头一颤,差点当场就动情地喊出一声“妈”来。

    不知道是不是叶争流的心理作用,自从知道裴松泉充当过一阵的妈妈神以后,叶争流就越发觉得他带着一股浓浓的母性情怀

    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叶争流对着裴松泉端正一礼,尊敬道“裴先生。”

    裴松泉含笑点头,陪着叶争流一同往钢铁厂的深处走去。他没有着急介绍厂子目前的运转情况,反而先关心起叶争流的健康。

    “我听他们说,你最近甚是忙碌,每每要伏案至夜深我知道你胸中自有浩然之意,却也不该这样强逞意气。”

    叶争流不太在意地说“还好还好。”

    她这两天确实不太清闲,还主动地加了很多很多的班,比平日里忙碌许多。

    不过,这不主要是在寻找机会,争取多触发几个支线任务嘛。

    活动u的张若虚卡,叶争流可不想错过。

    裴松泉摇了摇头,不太赞成地看着叶争流。

    那目光十分无奈,简直像是一个抓到学生半夜不睡觉,藏在被子里偷偷玩手机的生活班主任。

    而叶争流正是那个屡屡犯纪的问题学生。

    叶争流被他看得脖子一缩,差点下意识就道个“对不起,老师,我下次还敢”的皮皮歉。幸好接下来裴松泉的一个动作阻止了她要说的话。

    裴松泉挥动手指,从自己皎白如月的那一侧头发上,斩下了一截发丝。

    悲悯的半神第二次将自己的头发递给叶争流。

    他甚至没有问一句,上次给她的头发去了哪里。

    叶争流接过头发,先是谢过裴先生的慷慨,又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治失眠的”

    “不是。”裴松泉就是这样的好人,他连无可奈何的叹气都是宽容温柔的,“你随身带着我的头发,祛邪避风,不易生病。”

    既然没法改变叶争流的主意,他便为叶争流一些她或许用得上的东西。

    这无需什么缘由,它就和裴松泉停留在沧海城的原因一样他看到叶争流需要帮助,仅此而已。

    听到这个答案,叶争流不由沉默了一下。

    她将那缕头发在掌心里用力地握了握,然后珍惜地放进随身佩戴的小香包里。

    “谢谢先生。”

    “不必,来看看你的工厂吧。”

    裴松泉抬起头,眸底映进一行正结队推着独轮车前进的工人。听见他们吆喝着响亮的出力号子,裴松泉连眉宇间常存的愁色都淡上了三分。

    “其实不用我给你引路,我记得这里的图纸由你亲自过目。高炉在这里、流水线在那边”

    钢铁厂流水线承接的第一笔订单,就是来自黑甲营的兵器。

    叶争流想要建立一支无往不胜的军队,并且不吝惜给他们配备上最好的武器。

    据说,在接到订单的当日,整座钢铁厂欢呼雀跃,连午饭都比平时多了一个肉菜。

    虽然对于叶争流而言,这笔批出去账目相当于左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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