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和叶争流说起了刚刚提到的“异星”之说。

    “我一路走来,本以为异星会是谁知来到沧海城,却发现可能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

    裴松泉用一种十分温和的眼神看着叶争流“有关于解城主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匆忙上任,实在是难为你。”

    听到这话,叶争流不由沉默了片刻。

    既然是裴松泉自己提及了解凤惜

    叶争流伸手扶上茶盏边缘,在光滑的瓷面上摩挲了一小会儿,才开口问道“裴先生,你知道我师父去半神域的原因吗”

    裴松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思考了一下,和叶争流确定道

    “杀戮的手下竟然背叛了他,这是近年来的一桩大事。我熟悉杀戮的习惯,所以我猜,解凤惜和那些人一样,是想去鹤鸣山找我的神格,是吗”

    叶争流点了点头。

    “唔”裴松泉的眼睛闭上又睁开,他叹息道“看你的表情,我便知道他必然是找

    到了。”

    “那么,他只找到了那些被污染的神格,对吗”

    叶争流神色一凝“还有没被污染的神格”

    此话刚一出口,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在和裴松泉四目相对了几秒钟后,叶争流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小声说道“我还以为您不会就这么承认”

    “我没法对着好人说谎。”裴松泉疲惫地回答道“所以假如你问我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我只好闭口不言我跌落神位的事情,就和你继承了沧海城一事一样,并不是秘密,而且还有很多相关的流言。我并不奇怪解凤惜了解这个,你又是他的继任者,他告诉你也是理所当然。”

    下意识地,叶争流就相信了裴松泉的话。

    这和相信慕摇光时的感觉又有不同。

    慕摇光的技能,是令人忽略脑中的某种警示,然后再放大这个人本身的某种观点。慕摇光让人把自己原本的某个观点膨胀到无限大,大得像是一座山,其他并列的想法都被衬托得像是蚂蚁。

    这样一来,被他操控的人,脑中就只容得下慕摇光要他去注意的那件事。

    裴松泉不像慕摇光,他没有操纵人心的本事。

    他只是太疲惫了。无论是他一贯温和的语气,还是那沧桑的眼神,亦或是蒙满了尘土的麻衣和草鞋,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疲倦感。

    就像是快乐王子的雕像失去了身上所有的宝石,只等燕子的尸体落在他的脚下,他的铅心便要摔裂成两片裴松泉的状态,便仿佛定格在了铅心刚刚落下的那一刻。

    因为铅心还没有落地,所以那颗心脏并未碎裂。

    又因为铅心已经开始坠落,所以裴松泉感觉无力。

    叶争流相信裴松泉的话,因为裴松泉看起来已经没有精力去编制一个谎言。

    她又问道“原来您的神域里,是有未被污染的神格碎片的”

    裴松泉点点头,他举了一个十分生动的例子“如果你要截断河中的污水,那就必须得从清水开始截起,不然就来不及了。”

    清水和污水

    听着这个例子,叶争流恍然明白了,为什么裴松泉神格里的恶念难以被分割。

    想来解凤惜也是意图赌一把看看,没想到他和叶争流的运气都不怎么好,谁也没找到未被污染的神格碎片。

    接受了这个答案,叶争流也放下了心中的最后一丝芥蒂。

    她笑了笑,把话题重新导回裴松泉刚刚想聊的那件事上“先生是为了异星来的”

    裴松泉的神色难得有些迟疑。

    他慢慢地、用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说道“也许我是为了你来的。”

    不等叶争流做出反应,他就抬起眼睛,温和地平视着叶争流。

    裴松泉的语气一如既往,经他口中吐出的那句话听起来是如此普通,却已和叶争流暌违数载。

    那句话曾经被叶争流无数次听见,她自己也无数次曾对别人说出。然而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然都快把它给忘了。

    裴松泉问她“你需要帮助吗”

    多简单的六个字,却像是一道电流一样,笔直地从叶争流的天灵盖一直通到脚底。这句话如同开启了某个开关一样,让叶争流浑身一震,竟然无法给出哪怕半个音节的答案。

    “”

    叶争流没有回答,裴松泉却已经明白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温声道“既然你需要帮助,那我便留下。”

    叶争流没有推辞。她吸匀了气,用力地点了点头“多谢先生。这里需要施以援手的实在不止叶争流一人,所以我便厚颜留住先生了。”

    裴松泉微微一笑。他的眼尾在笑容中展平时,那丝萦绕在眉宇之间的愁苦之意仿佛都淡去了几分“那是自然。”

    他重新为自己填满茶水,随口说道

    “楚国近来出了一个参星教,引领百姓朝拜一个名为北斗的神明。我本以为可能是新的邪神临世,这才来此查看现在看来,或者是我想多了。”

    下一秒钟,裴松泉抬起眼睛,语气有些茫然“叶城主,你为何突然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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