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魏琇执朱笔批着折子,和气地道“阮卿, 盗贼一事既已处决,你也该歇歇。”
    “臣不觉疲倦,只是。”阮间面露犹豫, 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句, 又闭上嘴。
    一副不知当讲不当讲的样子。
    魏琇抬眸,漆黑的眼里深不见底, 语调却亲近“有什么话就说, 不许瞒朕。”
    “臣不敢瞒陛下。”阮间微叹一口气道“此事拖到今日才了断, 只因境宁王说有漏网之鱼。右司上下,不分昼夜地查了一通,得知那个人,是王爷义妹的表哥。”
    “义妹的表哥,呵,那人现在何处”
    “回陛下, 人跑了。”
    “跑了”魏琇纳闷,什么人能从听竹卫眼皮底下跑。
    阮间也是无奈“境宁王查到那人后, 非但不立即动手,反而拖延时间。现在又派人抓,大海捞针, 京中搜遍了也没有踪迹。”
    魏琇听出他的意思,冷下脸,凉飕飕地问“又唱的哪一出”
    阮间面露难色, 脸上刻意摆着少年人藏不住的倾诉欲。
    “境宁王以为听竹卫有人通风报信,才总抓不到盗贼。不成想是他自家人有问题。他与那义妹感情好,想是不舍动手。”
    魏琇冷冰冰地开口,替他把话说完“所以演了一出戏,故意放跑他们,又派人去抓。”
    “陛下明鉴。”阮间低下头去,掩住自己难以抑制的喜悦。
    “朕不知,齐棪把听竹卫当成什么,他手中的肆意摆弄的棋子”
    “境宁王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魏琇气得从龙椅上起身,扬高声音“贼喊捉贼是他的拿手绝活,若不是你,朕还不知他要瞒天过海到什么时候。”
    阮间知道魏琇说的是让他查的事,“臣也没想到,境宁王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他前些日子交上的证据,暗指齐棪担心谶语一说让皇帝起疑心,故意演了出遇刺的戏,来讨圣上心软。
    “看在皇姐的面子,朕也要给他几分薄面。”魏琇阴沉道“可如今,不敲打不行了。”
    阮间弯着腰,恭恭敬敬地听着。
    已然暗中走神,他那日一时不悦,直接砸了梁家铺子,将老板抓起来打了顿。
    原只为发泄,并非对翊安有怨言。
    他没想到,翊安竟会去查这种小事。那日当他的面点破,定是生他气了。
    阮间暗恼,从前轻易不敢往她身前凑,便是怕她瞧不上自己。
    好不容易在她眼前留下印象,竟硬生生被自己毁了。
    “这些折子,你且看看。”魏琇说着让内侍递与阮间,缓声道“御史台弹劾听竹卫右司副指挥使阮间,滥用职权,排除异己。残暴跋扈,不仁不德。”
    听竹卫有不奉旨拿人之权。
    年前花燃连根拔起一大批贪官污吏,本该消停一段时间。
    阮间却说需继续查下去,才能震慑朝野。得了圣意后,手段比之花燃,有过而无不及。
    “御史台的言官们素来只讲礼德。”阮间皱眉道“这些人贪赃枉法,尸位素餐,难道办不得吗”
    魏琇默了默,松口道“朕自会替你压住,该抓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放手去办。”
    待人走后,他沉下脸“高泉,这小阮大人,与他父亲一比,如何”
    高泉谨慎“奴是个眼瞎的,哪里会识人。”
    魏琇笑了两声,“你这张嘴,不说实话,不如缝起来。”
    “奴该死。”高泉跪在地上。
    “舅父为国效力,无暇顾家,虎父未得犬子啊。”
    魏琇翻看那堆奏折“贪赃枉法是真,排除异己也是真。”
    阮间查办的人,不是阮家的死对头,便是要紧位子上的官。以便阮镛实安插上自己人。
    魏琇尽看在眼里。
    阮家父子的手终于伸到了听竹卫,朝野如何能不恐慌。
    给阮间看的那几封折子,已是话说的最轻的。
    “去长阳宫,今日天好,刚好陪皇后散散步。”魏琇扔了折子,抬腿往外走。
    高泉跟上提醒“陛下,您昨日定下,今日午膳陪灵妃娘娘用。”
    “是,朕忘了。”魏琇陡然停了步子,语气平静。
    片刻,含着戾气道“你去听竹卫,传朕口谕。”
    宫里宣来口谕,十日内若不将罪犯江州来缉拿归案,左司指挥使便停官自省,罚俸半年。
    这事放在旁人身上不算大惩,可境宁王一向备受盛宠,何曾得过如此旨意。
    一时风向微变,揣测起陛下的意思。
    齐棪比任何人都平静,接下这道旨意后,一切如故。
    倒是翊安坐不住,“区区一个江州来,跑便跑了,玉奴为何为难你”
    “的确是我办事不力。”
    “万一他们俩人已经离开了上京城,你怎么抓”
    “那就领罪。”齐棪笑“罢官也好,我在家只陪殿下,咱们尽情”
    后面的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翊安“”
    齐棪满脑子不知装了什么,心花怒放,满脸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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