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棪神清气爽地面带微笑, 光风霁月般地挺直背,抬腿进了安事厅。
    “王爷。”连舜钦神情古怪地看他一眼, 没敢问, 跟在他身后,“您要的案卷都在桌上放着。”
    “有劳。”
    后脚进来的花燃亦是诧异万分, 盯着齐棪脖子上围着的方巾,“王爷围着做什么”
    连舜钦立刻竖起耳朵。
    花燃常年带着方巾,是因为脖颈间有块大红色的胎记,自小便遮着。
    王爷这猛不丁地围一块, 可疑至极。
    齐棪十分镇定地笑了笑,低头翻着桌上的案卷“看花大人围着好看, 走到哪都招姑娘的眼,本王今日也试试。”
    “您也想招姑娘的眼”连舜钦惊惶地问了句。
    齐棪瞧出他的意思放过人家姑娘吧,你家里那位谁惹得起, 丢命的事。
    他暗暗地想,翊安才不是那样为难人的姑娘。
    便是自己真招惹桃花,她只会变着法的跟自己闹,绝没有去动旁人的心思。
    “哦”,花燃拖着调子,也没看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笑得眼睛弯成了初三晚上的月亮, “齐东施在效颦啊。”
    嘴不饶人
    齐棪不慌不忙地抬眼,“你很闲”
    “忙着呢。”花燃见好就收,“那些江湖上的盗都自诩为侠客, 觉得偷了权贵人家的东西,是替天行道。跟一帮脑残费工夫,真让人愁啊。”
    脸上却是笑容不减。
    齐棪问“嘴巴撬开没”
    花燃摇头,“颇有侠客精神,一口咬定没有内应。”
    连舜钦冷笑两声“这群亡命之徒来自九州四海,都是群从未进过京城的人,怎会将富贵人家的府宅和街坊摸得这么熟。若说他们在京中无人,那真是见了鬼。”
    齐棪看着花燃,温声道“看来右司的手段,成了过家家的东西,还不如我左司。”
    花燃一听,拱手弯腰下去“是卑职失职。”
    “去忙吧。”齐棪淡下脸色吩咐,又指着连舜钦“你也去看看,过一会我亲自去审他们的领头。”
    “是。”
    等人都退了出去,齐棪才摸脖子,“嘶”了声,“牙尖嘴利。”
    出门前
    齐棪说帮她换衣裳,原以为是句玩笑话,很快翊安就发现他来真的。
    还不容人拒绝。
    或许怕她冷着,她的上衣和长裙完好,齐棪只将本不需要换的绸裤脱了下来。
    “”
    翊安一股气冲上了脑门,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
    若是有朝一日让人晓得,她在家里一言不合就被脱裤子,那她宁愿直接被白绫勒死。
    “别喊挽骊。”
    他好言相劝道,将月白的绸裤往边上一扔,“不雅。”
    喊了也没用。
    翊安算是看透了,豫西嬷嬷跟挽骊,在她跟齐棪的事情上一个也靠不住。
    坚持“三不”条律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不偏不帮。
    只要他们两口子在一起,闹不出人命,怎么折腾跟其他人没关系。
    硬生生把她这么个温柔弱小无助的小羊羔扔在狼边上。
    齐棪坏到了骨子里,偏不让她舒坦,把她抵在桌边,强迫她站着。
    “齐棪,不要胡闹”
    哪有白日做这种事情的。
    他慢条斯理地问“殿下,生我气了”
    “没有。你放开”屋里窗子没开,总不至于冷的。
    可裙下空空,让她连骂人都没底气,一句“放开”说得欲拒还迎。
    “我方才失言,我的意思是,你不必为我放弃什么。想喝酒,想见朋友,出去便是。”
    “那你现在唔”
    翊安猛地咬住唇,才没让娇呼脱口而出。
    真恨不得多了他的手去喂狗。
    话没说完便瞪他一眼,凤眸潋滟,泛着雾蒙蒙的湿气,没有半点威慑力。
    说的道貌岸然,现在又故意折腾她做什么。
    “我现在,正在替殿下换衣裳。”齐棪知道她要说什么,笑得十分好听,“脱了才能换,不是吗”
    他一早便穿上官袍,衣衫齐整,通身贵气。
    那官服上繁复威严的纹绣,让翊安看都不想看一眼,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齐棪闲着的那只手,抚摸她的脸,若有若无地碰触。
    翊安嫌痒,往后躲,无果。
    身后是桌子,身前是站得像堵墙似的齐棪。
    他挥毫拿剑的那只手,在裙下作乱。
    起初只是碰触不相干的地方,让翊安慢慢软了身子,无力地靠在桌沿上。
    不敢说话,怕一出口,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我瞧着嬷嬷准备的这套男装不好看,不如穿身浅绿,既与我相配,又适合春日。好不好”
    “你管我好,好”
    翊安还没发脾气,连忙改口,哀求道“别碰我了。”。
    “真乖。”齐棪满意地摸摸她的头。
    “唔”翊安猛地一挣,却被有防备的齐棪牢牢困囿在怀。
    手指做舟,自溪涧过。
    翊安低头抵在齐棪身上,整张脸泛起浓艳的绯色,眉间紧皱,无暇分心。
    “殿下真美。”齐棪愉悦地说,“娶了你,我怕是要少活几年的。”
    心甘情愿地被她勾魂。
    “喜欢吗”他问,毕生所学全用上了。
    翊安咬着牙克制呼吸,难耐地弓着背,不想跟他说话。
    小人。
    齐棪也不催她回答,盯着妆镜台上的胭脂水粉,继续闲谈“陛下近来,因皇后跟灵妃都在养胎的缘故,性子沉稳安定了不少。昨儿在御书房,一个内侍慌慌张张,下台阶时崴了脚,他只皱眉骂了几句。”
    放在从前,御前失仪,必是捡不回性命的。
    想来,是在未将来的皇子公主积福气。
    “嗯好。”翊安听到宫里的事,强忍着从情迷意乱中,抽离出几分神智来回他的话。
    “喜欢吗”齐棪杀了个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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