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辛温和笑“没关系,我理解。”

    话一出口,只要听得懂人话的,基本都震惊了。

    沐细辛这是要换人

    角色是计导亲自选定的,而宫昊的爸爸是投资方之一,他怎么敢随便把人换了

    且不说能不能换人,此刻根本没有合适的人换。

    场务连忙上前,微笑劝宮昊说“宫老师,您先等等,要不,您跟沐导磨合磨合”

    宫昊彻底被沐细辛激怒了,瞥了眼沐细辛,言语讽刺说“算了吧,沐导的戏,我实在是拍不了,不够格。”

    场务“哎呦,您这说得什么话啊”

    场务回头来劝沐细辛“沐导,您到是说句话啊选人是总导演亲自选的,这事儿不好交代不如先把这场戏拍了,后期可以剪辑补救”

    沐细辛反问“什么剪辑这么厉害,能把人物情绪也剪出来那岂不是木头都会演戏了”

    场务被讽刺的哑口无言。

    他以前就听说沐细辛有点脾气,没想到脾气这么大。

    宫昊闻言,脸色更是难看,转身朝着片场外走去。

    场务急的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哟,演员都走了,这戏根本拍不了,计导会责怪的。”

    沐细辛看了陈相闻一眼,淡淡说“制片人与监制都在这里,你怕什么演员找人顶上就行。”

    场务小心翼翼请示陈相闻“陈少爷,有有备用演员吗”

    陈相闻黑着脸看这小替身,直截了当,毫无默契“没有。”

    场务你夫夫两变着花样玩我呢

    场务小声哔哔抱怨“那,那怎么办”

    陈相闻指着沐细辛,说“让他给你变一个出来。”

    这小替身真会给他找事儿。

    沐细辛懒得理他老攻,拿着衣服朝着门外走去。

    场务连忙跟上“沐导,你干什么去”

    沐细辛“去给你变一个演员,让你好交差。”

    十几分钟过去了,沐细辛还没回来。

    场务忐忑不安看向陈相闻“陈少,真有演员吗”

    陈相闻瞥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要不你插两根香求求老天”

    场务

    你是出品人,又是制作人,还担任监制,你怎么不知道

    他怀疑这对夫夫是来玩票的。

    不,是玩他的。

    “啊啊”一阵女工作人员的尖叫。

    场务循着声看过去,一位穿着戏服风情万种的戏子走过来了。

    他戏妆卸掉一半,妆容尚未擦干净,在发尾与眉梢残留许多,动作间,带起戏台阔腿裤的流苏,一步一生姿,仿佛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一样。

    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风情万种。

    那种风情万种不是他故意搔首弄姿表现出的风情万种。

    而是他整个人,每一步都是一种风情。

    这是一幅会动的画。

    场务惊呆了,他咋舌“沐沐导,你要干什么”

    陈相闻凝视着沐细辛。

    这是他的辛辛吧

    他的辛辛回来了

    他有点害怕,脑子里滚过好多个开场白。

    突然,他看到沐细辛的眼角。

    那里没有红色的泪痣。

    他瞬间如梦惊醒般被定格在原地他的辛辛走了,不会回来了。

    如果他的辛辛还在,肯定跟这小替身一样好看。

    不,比小替身漂亮。

    毕竟那颗漂亮的红痣不是人人都有的,小替身就没有特自豪。

    司沛木讷看着沐细辛“我觉得你比我更像花旦。”

    沐细辛微笑走到场前“别瞎说。”

    “等等。”陈相闻突然喊了声。

    沐细辛疑惑看着他“怎么了”

    陈相闻指着沐细辛左眼眼角对化妆师说“这里,给我点颗红痣。”

    沐细辛无语。

    他老公又犯病了。

    没过一会儿,化妆师就将红泪痣点上。

    这下全场震惊了。

    一颗红痣点在白净尚有残妆的眼尾,美目顾盼,更填了几分韵味。

    相对于魅惑的司沛,沐细辛更像不慎坠入风尘祸国殃民的花旦。

    陈相闻愣愣看着沐细辛好长时间,半晌说不出话来。

    现实告诉他,这不是他的辛辛。

    他难受的坐在导演椅上,看着大监视屏“你两酝酿下情绪试下走位,准备开拍。”

    大家都知道陈相闻拍过电影,在场不少人都是他影迷,一个个难得看到今日盛大场面,连忙擦亮眼睛。

    场务吞了吞口水,问陈相闻“这样好吗”

    陈相闻瞥了他一眼。

    场务连忙夹紧菊花,灰溜溜说“我的意思是,宮昊那边不好交代”

    陈相闻“腿长他身上。”

    他需要向那个心气儿比天高演技比纸薄的流量明星交代吗

    场务连连点头“好吧。”

    既然出品人兼制片人都这样说了,他能说什么

    再大也大不过金主爸爸啊。

    场记打板,开始。

    小秋花沐细辛脚步急而缓慢走向花旦,将请柬往卸妆桌子上一放“王大帅的请帖,特意请你去他府上唱戏呢。”

    全场屏住呼吸。

    如果刚刚沐细辛给人的感觉是不慎坠入风尘的花旦,而现在的沐细辛完全变了。

    他的眼睛,表情,肢体无不刻画着在泥里打滚身不由己让人愤恨又让人可怜的小秋花。

    戏已经进入高潮。

    花旦拿起钗子,懦弱抬起手,揪着小秋花的衣领,紧张得呼吸急促“是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小秋花害怕的握着花旦捏住他衣领的手腕,眼神里满是笑意,声音颤抖着“别,别杀我”

    突然,他情绪高涨,大笑着“哈哈哈哈哈”

    花旦被他笑声激得癫狂而愤怒“闭嘴。”

    小秋花无情的嘲讽,又不明所以难过,他眼里泪光闪烁瞥了眼花旦,笑得直不起身体,扫落了一梳妆台的珠铂花黄

    他猛然把花旦推在椅子上,而花旦还握着他的衣领,导致他上衣被扯起,露出细白的腰,大片冷白的皮肤被暴露在风里。

    “怎么想杀我你敢吗你有本事把那些玩了你的人都杀了,统统杀光啊敢吗”小秋花笑得很残忍。

    他拍了拍花旦的脸“当了婊子,就得认。”

    司沛心如擂鼓,因戏走位缘故,他与沐细辛挨得极其近,他能闻到沐细辛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

    陈相闻看着大显示屏的两人,脸色越来越黑。

    妈的,这个小替身竟敢当着他的面给他戴绿帽,当他是一座丰碑吗

    果然不是他的辛辛,他的辛辛才不会这样做。

    小宋活生生的看着陈相闻脸色从多云到阴,阴到雷阵雨,这会儿已经电闪雷鸣下冰雹了。

    “卡”陈相闻喊。

    大家不明所以的看过去,明明戏这么好,为什么要卡

    陈相闻冷冷瞪着司沛“司影帝,你注意力不集中,重来。”

    司沛讪笑着道歉“抱歉,沐导太有张力了,我都忘记了自己在演戏,我调整一下。”

    陈相闻冷哼一声。

    这奸夫真尼玛虚伪。

    场记打板,开始。

    花旦怒吼推开小秋花。

    砰一声

    小秋花撞在桌子上。

    花旦眼角泪不受控制掉落,拿着钗子的手因握得太用力而发抖,嘴唇抖动一再重复“我不认。”

    他拿起钗子插入小秋花的胸膛,小秋花因疼痛身体剧烈痉挛着。

    花旦抽出钗子,血沫溅了他一脸,烛光格外的明艳,他再次把钗子插入小秋花的胸口“不,我不是。”

    小秋花痛苦地连救命都喊不出,绝望看着他。

    灯花不堪长夜漫漫,摇曳着,熄灭了。

    “卡”陈相闻适时喊住。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么长的戏一点也不卡顿,直接过。

    接下来几场戏根本不用走位,几乎全是一遍过。

    剧组欢天喜地提前三小时收工,本想约一顿烧烤,看到陈少爷的脸色不大好,大家纷纷做鸟兽散。

    司沛将厚重的戏曲头套扯下来说“细辛,你刚刚撞桌子上,没事吧”

    “没事。”

    沐细辛被司沛推开那一刹那,腰直接撞在桌子上,当时疼得眼前发懵,这会儿已经不疼了。

    司沛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助理说附近有一家好吃的川菜馆子,叫上大家一起去”

    沐细辛“不”字才蹦出来,陈相闻插入话“司影帝,天气太冷,你没穿秋裤还是别到处跑了,接下来几天都是你的重头戏,你万一生病了,耽搁了进程就害了大家。”

    说完,他拉着沐细辛朝着临时化妆间走去。

    打开门,直接把沐细辛推在门后,圈在自己与门之间,迫不及待的吻着。

    他脑子很乱,只想把沐细辛给生吞活剥了。

    沐细辛被他吻得窒息,手抵着陈相闻的胸膛。

    他知道这货又犯病了。

    之前陈相闻就爱吃醋,这会儿把他当替身了,还这么爱吃醋。

    陈相闻握住沐细辛冰凉的手,目光扫过修剪过的圆润淡粉色指尖,指甲不长不短,一看就没有被啃过的痕迹。

    他忽然想到高一那年,他买了好多硬质糖给辛辛。

    只要辛辛不自觉的想咬指甲,他就先塞一个棒棒糖到他嘴里,帮他改掉这个坏习惯。

    可是,辛辛很难改掉,总是在做题时不自觉地啃着指甲,他的手指修长秀气,但是因为指甲被啃得光秃秃的而大大减分。

    一想到辛辛,他就慌乱了。

    他怎么能亲这个小替身呢

    他不知道那五年发生了什么,让他对这个小替身没有抵抗力。

    沐细辛见老攻眼神复杂,问“你怎么了”

    陈相闻抬起头,打量着他“我以后允许你在我的身边,但你要学辛辛。辛辛爱咬指甲,你的指甲不好。”

    沐细辛冷嗤,当年陈相闻想尽一切办法帮他改掉这个坏习惯,现在竟然要让他把坏习惯改回去。

    他“不可能”三个字刚到唇边,就听到陈相闻用极其难过的语调说“毕竟,我的辛辛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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