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就难熬,更何况是眼下这光景少奶奶能屈尊降贵,关大帅也愿意借台阶下来,您,您就”妥协吧
    往年,皇帝爷爷临朝,您家几辈御医,官威赫赫,能护住和春堂,但如今是民国了,您都被大总统轰回来了,还排什么官架子老太爷您亲爹曾经官居太医院院正啊,那是五品的大官,比您威风多了,不照样能跟地方势力打好交道,怎么就您这么傲呢
    也就是搭着人家关大帅讲规矩,否则,就凭这个手里有木仓,便能掌握一切的世道,您那么里外里瞧不起人家,人家早就把你灭口了
    谁跟你和和气气的谈收服啊
    许至忠苦口婆心。
    许元章哑口无言。
    不管心多高,气多傲,时事就是比人强,程玉远去青县采购之后,感觉身体好了些,许元章不是没拉下脸来求见过关渠,然而,人家根本不搭理他,秘书口口声声说大帅交代,赔补一事,交给交许家少奶奶,无需多谈
    他是连人都见不着的
    见不着人,求不了情,儿媳妇态度断然,就是没秘方,许元章是血没招儿,“至忠,我不是不信任玉娘,只是一时气恼了,不过误言几句,没有指责她的意思,可你瞧她那架势,甩袖就走,半点委屈受不得,哪有当人儿媳的样子”
    絮絮诉苦,他开始服软了。
    “哎呦,老爷,少奶奶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是难免的,您是长辈,哪有跟晚辈计较的道理,无妨无妨,老奴去跟少奶奶说,肯定让她来给您磕头道歉。”许至忠也是机灵,老爷有气往下爬,他自然要给架梯子,好话先说着,至于做不做得到
    日后在说。
    “本事没见多少,脾气到是大。”许元章冷哼一声,“我到要见见,她拿个土老巴子的土方,能配出什么千金好药”
    “那肯定是不如咱们和春堂秘药的,只是那伙儿匪兵没见识,配不上用咱们的好东西。”许至忠赶紧奉承,连声贬低关家军。
    许元章终于觉得舒服了些,面色微微缓合,他满意的挥挥手,“行了,至忠,你说的对,我个当公爹的,是不好跟儿媳妇计较,你去跟她说一声,让她好生做事,该怎样就怎样吧”
    说了明儿要去大帅府,那就赶紧的,别耽误
    “是,老爷。”许至忠连连应声,频频点头,伸手抹了把汗,心是暗讨老爷啊,真是越来越不好伺候,既没少奶奶果决,偏又事多,往事不觉得,如今想想,还真是挺讨厌的。
    甩袖子离开书房,程玉头都没回,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走了。
    毕竟,青县一行,五万大洋的药钱花光,许家已经接近破产边缘,在拿不出第二份钱来搞事,只能选择顺从她,配她的白药,而这方子握她手里,除她之外谁都没有,她还怕什么
    早早晚晚的,许家要求她出面。
    她只需坐等就是。
    怼了许元章,心情愉悦下,程玉觉得脚都没那么疼了,扶楼梯上台阶,回到卧室里,她先换了软底鞋,又好生洗漱一番,洗下满身风沙,泡了个美美的热水澡,感觉身体没那么疲惫了,才随手捡了个常服换上,准备出去吃饭。
    火车上那三天就没太吃好,回家又吵了那么久的架,程玉是真的饿了。
    伸手打开门,她刚想往出走,突然间,余光一扫,就见走廊不远处,许太太正掐着腰,站许令则卧室的门口沫横飞,指手画脚的斥责着什么
    “姓李的,好个不懂事的小蹄子,你是哪里来的丧门星当真要了我的命你不过是我儿子养的外室,不知从哪个花门里出来的,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笨手笨脚的,连端水都端不好吗生生往人身上撒”
    “我告诉你,你别看令则瘫痪治不了你,便想要欺负他。有我这个当娘的在,你想都别想我告诉你,我儿子不过虎落平阳罢了,他早晚能好起来的哪怕好不了,你一个外室进门的,愿意遵你,你是姨太太,不想承认的话,你又算个什么”
    “玉娘已经说了,你是签过纳妾婚书的,妾通买卖,真惹急了我,我提脚把你卖了,谁敢说出一个不字”
    “老,老太太,呜呜呜,大总统早就立下新法,解除了奴隶制,六年前,买卖人口就是犯法了,你不能卖我。”怯怯的,有个呜咽声音着反驳。
    程玉眉头挑起往前走了两步,身子微侧往外瞧,就见许太太对面,许令则卧室里头,李曼语正跪坐地毯上抱着肩膀抽泣,满脸的鼻涕眼泪,右颊边还有个红通通的巴掌印子,一看就是挨了打。
    满身狼狈,她的女仆装滚的都是灰,不远处地上还有个印花脸盆,里头汪着半盆水,至于剩下那半盆嘛,全在她裙子上。
    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看起来很是凄惨
    “老太太,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欺负令则,我那么爱他,为了他宁愿放弃一切,宁愿离开父母,宁愿吃苦受累,我是想照顾他,想让他恢复健康,我怎么会欺负他”李曼语嘤嘤哭着,心里委屈的不行,打出生到如今,她活了十八年,从来没挨过打,连她爸妈都没碰过她一个手指头
    许太太扇她的脸,疼不疼的到是其次,但那份儿屈辱,她真真是感受到了。
    “没欺负令则,你往他身上泼水哼,不要脸的小蹄子,当真不是个好东西,谁家好姑娘把爱不爱的挂嘴边果然是脏门子里出来的,什么放弃一切、离开父母,少给我说那些漂亮话,我不是玉娘那软耳朵根儿,才不会上你的当”许太太横眉竖目,半点没被打动。
    如她这般的老封建,儿子和正经儿媳妇稍微亲近点,她都觉得难受,是淫乱呢,更别提李曼语这样为了自由爱情,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的,她自然更加看不上。
    哪怕程玉接人进门的时候说过,此女确实是好人家的姑娘,是正经的大学生,但,按她古板的思想,她依然觉得这不是个好东西。
    毕竟,好人家的姑娘,谁给男人当外室啊
    尤其,李曼语打小被父母娇养,惯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甚甚不会干,哪怕为许令则努力了,依然笨手笨脚,自进许家后,她不知砸了多少物件,毁了多少东西,许太太看着闹心啊
    “我没往令则身上泼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帮他擦洗身体,让他舒服一点,没想到他突然,突然”大便失禁,喷了她满手,她一时吓住了,所以不小心把水撒他身上了。
    李曼语满心委屈的解释着。
    而许太太嘛,儿子刚瘫痪的时候,她曾经照顾过几天,对许令则大小便失禁的事实,她是了解的,扇李曼语耳光的时候,瞧见她手上黄呼呼的,心里多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知道所言不假,但
    这不代表她能原谅
    立起眼珠子,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她抬脚踹李曼语,“好个小蹄子,你居然敢狡辩纳你进门就是让你贴身伺候令则的,要不然,你个脏门子里出来的东西,凭什么能踏进我许家的大门”
    “我不是,我不是”李曼语踢了个正着,胸口一阵巨痛,她崩溃般的喊,“我是好人家的女儿,我爸爸是海城”
    “娘,曼儿,你们这是做什么呢”门里,一直暗中观察的程玉,瞧见李曼语受不了,仿佛要爆马甲了,赶紧出声阻止,穿过走廊,几步来到卧室门前,垂头看看李曼语,又抬头瞧瞧许太太,她捂唇做出副惊讶模样,“娘,你,你打人啦”
    跟在下人面前的刻薄霸道不同,面对家世身份相当的人时,许太太从来是很慈祥的,前世许令则没闹离婚之前,她跟柳玉娘那是模范婆媳,亲近的几乎跟母女差不多,今次,教训贱妾让儿媳妇瞧见了,许太太还挺不好意思,伸手摸摸脸,她讪不搭的说“没,没什么,是她没伺候好令则,我说了她几句,她人小不端重,撒泼打滚的跟我闹,我一时气不住,给了她两下”
    “我没有,我没有,是她找我麻烦”李曼语坐地上痛哭。
    许太太的脸沉下来了,眉眼越发严厉,要不是儿媳妇在跟前,她怕有失身份,恐怕又要直接下脚。
    “娘,曼儿年纪小,被捧惯了没干过什么活儿,我想她该是照顾相公太累了,一时失了分寸。你别跟她计较,我来说她。”程玉温声劝着。
    现下,她跟关渠的关系还没有那么铁,不好让李曼语暴露身份,且在等几天,她让这人风光的嫁进许家,彻底实现她和许令则不离不弃的誓言
    那是一辈子的承诺
    “哼,小蹄子,要不是玉娘给你说好话,我今儿就让你光着身子滚出许家。”许太太冷声,嘴里还嘟嘟囊囊的,“我可是最最正经的人,那些让男人追捧着的玩意儿,我且是看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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