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的昏黄笼罩着夕江。
    天边的一团团云彩随风无声地飘散, 逐渐消融在即将到来的夜色之中。
    沈夺的话像是颗小石头丢进了孟阮心里,荡起层层波纹, 无法平复。
    她默了会儿,点点头。
    沈夺差点冲口而出问她为什么
    然而, 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心里,反复徘徊,还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会为他吃醋
    怎么可能。
    可当他听到杨光这么说的时候,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告诉她我不喜欢别人。
    但他要是真说了,又或者刻意去解释什么,她听了觉得可笑,倒没什么。
    怕就怕她会察觉出他的心思。
    她知道了,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信任他, 她会尴尬、会别扭、甚至会厌恶以后, 会和他保持距离。
    那他连最起码的问候、见面、聊天, 都会失去。
    沈夺不敢冒这个冒险。
    风吹的树叶和枝丫沙沙作响,两人又是一阵相对无言。
    “哟, 聊天呢。”胖婶拎着刚买的排骨,扇着扇子路过,“怎么不进去聊这都快到饭点儿了啊。”
    沈夺皱眉。
    胖婶没看到, 笑呵呵地继续说“小沈啊, 不是我说。婶儿之前没少给你张罗对象,你都没瞧上。我还纳闷呢现在看看,有这姑娘谁还会看上”
    “不是”
    沈夺低吼了一声。
    胖婶怔住, 张着的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没再说话。
    沈夺眉头皱得更深。
    杨光这时候打电话催他去豆子家,他接都没接,直接摁断电话。
    “烦躁”二字再明显不过地刻在脸上。
    孟阮见了,出面和胖婶说“不好意思,我们刚才抓小偷去了派出所,有点儿累了。您别介意。”
    胖婶又被按了恢复健。
    “哦哦,我说呢。”她干笑两声,“那我不打扰了,你们忙哈,忙”
    说完一溜烟跑了。
    孟阮瞄瞄沈夺,他脸色还是不好,冷冰冰的,带着阴霾,看得人心里慌慌的。
    “都这个时候了,”孟阮低着头说,“豆子那边开始了吧你快过去,替我再说声生日快乐啊。”
    沈夺不动。
    他克制着快要爆出来的心里话,又憋出来一句“你晚饭吃什么”
    “”
    “你中午就没怎么吃。”他又说,“我我给你炒两道菜”
    孟阮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要干嘛呀
    一会儿相亲,一会儿伶伶姐,现在又对她这么孟阮心里堵得不行
    长这么大,还没有谁让她这么又憋屈又生气,明明想大发脾气却又瞻前顾后地怕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个呆木头,呆死好了。
    再好看的皮囊也架不住他这个呆到骨子里的灵魂,没人相亲会看的上他,他就该孤独终老一辈子,要不谁摊上谁倒霉
    孟阮心里骂了个够,张口要轰人,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呆木头要是有伶伶姐了,干什么还要相亲
    他那几乎不存在的恋爱细胞可干不出脚踏好几只船的事情。
    沈夺见孟阮一直不说话,咬咬牙,想着要不就赌一把或者是婉转地表达他和季伶伶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纠结中,孟阮忽然抬起头看向他。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身上有股味道,很不好闻。”
    沈夺愣了两秒,抬起胳膊边闻边往后退,担心是身上的汗味熏人。
    孟阮却上前一步,凶悍地盯着他,一鼓作气把话说完“是女士香水。这个调调的,不好闻。”
    沈夺懵了。
    他极力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搜索了半天,冷不丁想起来季伶伶给他送牛肉时不小心滑了一脚,他扶了一把。
    当时,他们靠得挺近。
    沈夺一五一十告诉孟阮。
    孟阮听后,急速打鼓的心消停了一点点。
    她面上装着镇定,漫不经心地又问“她还给你送牛肉,对你不错啊。”
    沈夺说“是季伶伶的妈妈王老师炖的,让季伶伶送过来。长辈的心意,不好拒绝。”
    说完,他觉得这话似乎不妥,好像是在说他和季伶伶包括她的家人,关系亲近。
    咂摸了下,呆木头说了他一句迄今为止最对的话。
    “而且,”沈夺喉结滚动,声线不由得紧绷起来,“高轩拜托我多关照季伶伶。”
    高轩
    回想中午吃饭时的种种,高轩的表现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
    不过,沈夺的这句话算不算是把他和季伶伶划清了界限好歹也是夕江夺哥呢,不可能和兄弟之间因为女人不清不楚
    孟阮想再深入地问问,结果
    咕噜
    她的肚子叫唤了一声。
    沈夺下意识视线下移,孟阮羞得赶紧用包挡住肚子,脸颊绯红一片,撇嘴道“我、我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不许我饿啊”
    沈夺抿了下微微上扬的嘴角,“那,我做饭给你吃。”
    肚子很配合又叫了一声。
    孟阮真想哭,她的面子在他面前丢得一点儿都不剩了。
    可神奇的是,她起起伏伏的心情因为他的这句话奇迹般的得到了平复。
    哪怕,她的肚子越叫越带劲儿。
    “这么晚了,你做完饭得几点啊”她小声嘟囔,“有现成的最好。”
    沈夺说“没关系,很快。”
    “”
    服了他了。
    孟阮叹口气,破罐子破摔吧。
    反正考验他什么最后都会反弹给她自己。
    “我上午都去给豆子庆祝生日了,晚上要是不去的话,大家说不定会以为我上午怎么着了呢。”孟阮稍稍放慢语速,“所以,我还是去arty吧。”
    这下说的够明白了吧
    沈夺还是慢了几拍才懂,随后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藏起嘴角勾起笑容。
    晚上的arty,大家玩得很高兴。
    至于伶伶姐,压根没有来。
    而且不仅是季伶伶没有来,高轩也是踩着切蛋糕的时间赶过来露了一面,送了祝福后,又匆匆离开。
    八点刚过,arty结束。
    毕竟孩子们要早睡早起,李奶奶年岁也大了,经不住一天都在忙碌。
    孟阮见时间还早,问沈夺要不要陪她去糖水街
    沈夺依她。
    夜晚的夕江比白天更加温柔多情。
    空气里弥漫着月江的水汽,混合着小吃的香甜,让人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孟阮买了两串炸鹌鹑蛋,一串鸡排、一串千页豆腐,和沈夺并肩坐在月江边的长凳上。
    一串鹌鹑蛋就是解百忧。
    孟阮吃得开心,小鹿眼弯弯,再也不像中午那样火气四溅。
    “高经理吃饭时就来了一下,是有什么事吗”她问,“季伶伶也没来,他们”
    沈夺递给她奶茶,她喝了两口又交给他接着拿。
    “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沈夺说,“高轩一直很照顾季伶伶。”
    高轩和季伶伶都是土生土长的夕江人,也都年幼丧父。
    高轩的妈妈在他爸爸去世不久后,也生病走了,他是和唯一的亲人,他的爷爷一起长大的。
    高轩很聪明,学习成绩很好。
    老师们都认为他是镇里最有希望考出去的孩子,可最后因为家里实在负担不起,读到高二还是辍学了。
    没过两年,高轩的爷爷也去世了。
    高轩去外地打工被拒,回来后便守着家里留下来的老房子,做了房产中介。
    而季伶伶要比高轩幸运很多。
    她虽然也没了爸爸,但是妈妈是老师,收入稳定,一路供她读书。
    季伶伶自己也很争气,最后考上名牌大学。
    王秀珍年轻时和高轩的妈妈有些交情,两家的孩子常常在一起玩。
    王秀珍见高轩前途无望,就有意疏远了他。
    这种态度潜移默化给季伶伶,让季伶伶也看不上高轩,觉得他一辈子也就到这儿了,没什么指望。
    “原来高经理还有这样的经历啊。”孟阮叹息,“我看他平时总是活力满满,待人很热情,还以为”
    沈夺摇摇头,没说什么。
    每个人的外表都只是外表,内里藏着的是伤痛还是快乐,是孤独还是迷茫,只有这个人自己清楚。
    孟阮吃掉所有的串串,将签子扔进垃圾桶。
    “回去吗”沈夺问。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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