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厌白的眼神透着无辜, 弱弱地问道“阿雪,你生气了”
    “别多想, 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你生气。”姬恨雪否认道“我说的是认真的, 就算你这伤痊愈, 到那时恐怕人也跟着残了。以后好好待在东宫, 外面的世界弱肉强食, 不适合你。”
    聂厌白道“可御医说, 顶多十天就好了, 没有阿雪说得那么严重。”
    姬恨雪哦了一声,反问他“所以你是不相信我的话”
    “当然不是。”聂厌白连忙解释道“阿雪你别生气,我知道我不该假装受伤得很严重。可在你的面前, 我总会忍不住, 总希望你能多关注我一点。其实你这次特地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姬恨雪扭头错开视线去看别处,就是不去看他,若无其事道“我不是特地来看你的,我问你, 方梦觉有没有来这里找过你”
    聂厌白眨了眨眼, “方梦觉是谁啊”
    姬恨雪“”
    这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
    “哦我想起来了,阿雪说的是方公子。”聂厌白一拍脑门,回道“方公子没来找过我,我也没看见他。”
    看来方梦觉没入宫应该是林危崖误会了,以为自己去了宫内寻聂厌白,所以才会跟方梦觉那么说。
    “那我走了。”走之前, 姬恨雪还是没忍住再三叮嘱“你自己好好养伤,别乱走动。”
    “下次再在我面前耍这种小把戏,我不介意来给你慢慢疗伤。”
    聂厌白咽了口唾沫,回答得结结巴巴“不、不会了。”
    出了殿门,姬恨雪发现金公公没走,就好像特意在那里等着他出来。
    “金公公有事”姬恨雪问。
    “有些话想和姬公子说。”金公公道“得亏了姬公子,否则殿下的伤就真的治不好了。”
    姬恨雪不以为意道“他的伤不严重,还能装可怜说那么多话,死不了。”
    金公公勉强挤出一抹笑,一边送姬恨雪出宫门,一边说“身上的伤治好疤就消了,可这心上的伤治好了疤还在,只不过旁人瞧不见罢。”
    姬恨雪顿了顿问道“他以前受过伤”
    金公公徐徐道来“姬公子应当也听说过陛下与殿下的关系,殿下自小性子沉闷不爱说话,陛下觉得殿下懦弱胆怯,对殿下从来都不喜。”
    “那是殿下十一岁那年,陛下带着殿下去郊外狩猎。不料途中遇上刺客,将殿下捉了去。皇后娘娘派人寻了整整一个多月,而后才在华沧将殿下寻回。”
    聂厌白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经历么
    姬恨雪默然道“殿下十一岁时,岂不是七年前”
    金公公颔首说了个是,接着道“七年前,殿下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暴躁冷厉,身边人都极难靠近,那阵子皇后娘娘担心得不得了。后来我无意中听见殿下自言自语,于是才知道,殿下以为当时所有人都将他抛弃了。”
    “老奴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将殿下的点滴变化都看在眼里。自打姬公子来了阆京后,殿下才又变得欢快许多,没了往日的深沉,仿佛这样的他才是真真实实的他。”
    姬恨雪想起了七年前的雨夜,现在看着金公公的身影,愈发觉得他像极了那晚破庙外的那名内侍。
    如果聂厌白就是那名蓝衣少年,为什么给他的围巾会落在孟流觞的手上。
    从那日的话语试探来看,姬恨雪已经排除了孟流觞是蓝衣少年的可能,唯独这一点想不明白。
    眼看快到了宫门,姬恨雪趁这时问道“金公公可有在殿下手里见过一条一模一样的红色围巾”
    说着取下来给他看。
    金公公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回忆的同时沉吟道“殿下以前有过,不过都是很多年前了。那时殿下刚回云阆不久,日夜在灯下捧着看。后来又拿着让人去寻它的主人,却再也不见了下落。”
    说到这里,金公公恍然大悟“姬公子莫不是殿下曾经心心念念的那名红衣少年难怪、难怪”
    看金公公这个反应,像是聂厌白从一开始就将他认出来了。
    七年过去,面目全非。
    他找了这么多年的蓝衣少年,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命运果然无常。
    到了现在,姬恨雪已经了知道蓝衣少年的真实身份,没必要再同孟流觞装下去。
    与之相比,他更想知道孟流觞怎么把他的过去了解得如此清楚。
    去找孟流觞前姬恨雪回了趟组织,正巧碰上恢复男装的谢织罗,淡漠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看见他回来只说了一句,“阁主找你,在凉亭。”
    姬恨雪默默地点了下头,擦肩而过去往凉亭的方向。接着,又听见谢织罗出声问他。
    谢织罗道“你不好奇阁主找你去做什么吗”
    除了阁主面具下的那张脸外,姬恨雪对阁主其他地方没有太大的好奇,反问道“阁主找我去做什么”
    谢织罗道“你去了就知道。”
    “”姬恨雪略感无语“和没说没区别。”
    “有区别。”谢织罗道“这样可以和你多说几句。”
    姬恨雪再次反问“为什么”
    谢织罗抬了下眼皮,认真又仔细地说“有的人身上带着光,看到他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想要追逐他的脚步。我知道这不是喜欢,只是单纯地欣赏。如果给你带来了麻烦,我道歉。”
    难得听到谢织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姬恨雪不由身形一顿,却也莫名地松了口气。
    “没关系。”姬恨雪道“有的人不是天生带着光,只不过在黑暗中走惯了,把自己变成了那抹光。你也可以。”
    谢织罗眼睛微亮,说“我明白了。”
    “嗯。”姬恨雪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止住脚步问他“方梦觉回来了吗”
    谢织罗道“没有。”
    姬恨雪不免好奇“他最近有任务”
    谢织罗道“也没有。”
    轮到姬恨雪愣了愣,难道这个人真的打算豁出去了
    去了凉亭一看,阁主果真在那儿喂鸟。石桌上放着热茶,正冒着腾腾热气,看来阁主并没有比他早来多久。
    “有的鸟儿一旦飞出去就再也飞不回来了。”阁主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将鸟食递到姬恨雪的手边,“你试试看看它能不能再飞回来。”
    姬恨雪察觉出他意有所指,没有接过鸟食,说“或许是迷路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若是阁主等不急,可以再养一只。”
    “怕的是这只鸟儿别有用心,再伙同其他的鸟儿一起离开。”阁主说着喟叹一气,沉着声问“到那时候,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姬恨雪道“不会的。”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阁主转变了语气,这次没递给他鸟食,而是递给他一支赤色的竹签,“你去把这只鸟儿捉回来吧。”
    是新的任务。
    姬恨雪将赤签接到手上一看,上面霍然用红漆写了三个字方梦觉。
    他依稀记得方梦觉说过的话,他说,阁主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是没揭穿而已。
    而在姬恨雪看来,阁主其实是一直在等待这个的时机。可方梦觉加入杀手组织,目的又会单纯么答案显而易见。
    姬恨雪摩挲着赤签上的名字,问道“这个任务有期限吗”
    阁主负手在后,喟叹声早便远去,“看他到底有没有觉悟,不到最后,我并不想赶尽杀绝。”
    “好。”姬恨雪道“这个任务我接了。”
    接了任务的第三天,姬恨雪仍然没有等到方梦觉回来。他去了周慎家的酒肆,发现那里已是大门紧闭。
    思前想后,姬恨雪循着记忆找到了上次的那座宅院。敲到第二声时,门开了,给他开门的人正是上回给他引路的赤练子。
    “我要找孟流觞。”姬恨雪一字字地说。
    赤练子没吭声,默默地走在前面带路。
    一路跟着赤练子穿过中庭,适巧碰见从里面出来的方梦觉,朝他迎面走来。
    快要擦肩的时候,姬恨雪说道“记得回去,别让阁主为你担心。”
    方梦觉心神一动,面色却是冷若冰霜,与往日的他判若两人。
    姬恨雪没注意到方梦觉的脸色,径直从他的身旁走开。
    他一开始就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执迷不悟的人是方梦觉,自以为然的人也是方梦觉。
    如果说林危崖对他的感情是感激,谢织罗对他的感情是欣赏,那么方梦觉对他的感情便是偏私。
    自以为然是对一个人好,却根本不管不顾别人是什么感受。
    “主人,姬公子来了。”赤练子对屋内的人道。
    话音初落,两扇门向着左右打开。屋内点着熏香,淡淡的香味缭绕在鼻间,闻之舒心。
    孟流觞看到姬恨雪主动来找他,面上露出几分喜悦,“恨雪,你是不是想好了”
    他不说姬恨雪都快忘了,上回来时孟流觞让他从阁主的身边离开。
    “想好了。”姬恨雪神色不改道“你不是那个人,不是七年前的蓝衣少年。”
    孟流觞故作不解道“恨雪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
    姬恨雪不想再和他拐弯抹角,索性直接揭破“你的答案错了,所以你不是他。”
    他看着孟流觞的脸色慢慢发生变化,从最开始的假装茫然到微微一笑到最后的毫不在乎,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落进了他的眼睛里。
    孟流觞弯了弯唇,森然一笑“不好意思,竟然被发现了。”
    姬恨雪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往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我只想知道,那条围巾怎么会在你手上,你又为何会对当年之事如此清楚。”
    “想必你也知道了谁才是那个人。他与我的王兄是故友,不放心被宫里人知道,便托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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