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软软的声音, 回荡在没开灯的昏暗客厅,无端就衬出了些可怜巴巴的委屈意味。
    陆执站在女孩儿身后, 不自觉狠狠咬住下唇,半晌, 轻声说“我也不想。”
    夜风是凉的,裹挟着冬末最后一丝寒意拂过,层叠的白色纱幔被吹起一角, 偌大的客厅一片寂静。
    沉默在空气中无声蔓延。
    阮安宁不知道哪儿来的倔脾气, 死活都不肯开口, 仿佛这样就能逃离任务似的,一动不动。
    陆执看着她笔挺得孤零零的背影, 半晌,松开快要渗血的下唇,几步走上前, 伸手揽住阮安宁纤薄的肩膀, 将她轻轻转了过来。
    “任务总是要完成的, 宁宁。”
    “比起你受惩罚我宁愿你搬走。”
    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哑,在夜色中有种说不出的质感, 宛如冷兵卷刃, 透出了一股罕见的疲惫与无奈
    是啊, 她怎么忘了
    这件事最难过的分明是陆执啊。
    阮安宁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执看着面前女孩儿微红的眼眶,一顿,忍不住低下身冷冽熟悉的木质香倏地袭来, 一片昏暗中,他轻轻抵住了阮安宁光洁的前额。
    距离倏然拉近,甚至能看见对方长长的睫毛,他捧住她的脸,半晌,很轻地蹭了蹭。
    四目相对,二人清黑的瞳孔里,盛满了彼此小小的影子。
    “宁宁乖,”青年的神情在昏暗中有种氤氲的松软,尽管此刻自己的心中也翻滚着沉沉暗流,却还是放轻声音,低低哄她“我每天下班都去阮家接你,好不好”
    “后天有家宴,我会和爷爷说,要带着你宣布订婚的消息。”
    “放假第一个守在阮家门口,绝不迟到,”他甚至弯起湿漉漉的眸,罕见地玩笑“睡觉想着你,上班也想着你,嗯”
    阮安宁“”
    阮安宁看着面前人骄矜烂漫的眉眼,半晌,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倏地撞进了这个怀抱冷冽清淡的木质香裹挟呼吸,她吸了吸鼻子,很给面子地笑起来,哑声道“好,我也想你。”
    “我的衣服都不许扔,牙刷和洗面奶都留着,我回来了才可以动。”
    “好。”
    “后天你要来亲自接我,不许迟到,不许让别人来。”
    “好。”
    “还有,以后我就直接做好饭去公司找你,不许吃食堂,乖乖等着我送饭过去。”
    “好。”
    “一个月后我很快就回来。”
    “好。”
    陆执抬起头,在一片寂静中缓缓吐出口气,同时用力地与阮安宁相拥。清冷的月色与星光交相辉映,在二人身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鳞状光影他们彼此沉默着,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一股深刻而苍白的无力。
    因为系统的存在,所以不得不服从、不得不接受。
    陆执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阮安宁的眼中,会藏着那么强烈深刻的抵触情绪并不主观因为他,而是因为,那种被强行操控行为的不适感,远远超过了常人所能承受的程度。
    因为被操控,所以不得不接近他。
    因为被操控,所以不得不远离他。
    那么会不会有一天,阮安宁因为被操控,而要强行消失离开他
    “”
    陆执用力闭眼,想将心脏深处的暗流死死压下,却还是有一丝藏不住的阴霾泻出眼眸,在黑暗中,仿佛蛰伏的血腥野兽,下一秒就要解开封禁、屠戮人间。
    半晌,他压下血液里暴戾的冲动,松开怀抱,转而扣住阮安宁细瘦的手腕,哑着嗓“我送你去阮家。”
    “好。”
    回到明港的时候,别墅里没留灯。
    陆执从车里下来,看见黑沉一片的落地窗,表情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寡淡矜冷,看不出任何波动。
    夜色黑沉,浓稠如墨。
    “啪嗒”一声,他站在玄关处,按下了头顶吊灯开关。
    刺眼的灯光亮起,别墅是开放性设计,黑白灰的装修风格,衬得陆执脸上的表情也冷冰冰的。
    他面无表情地往里走,余光里忽然闪过了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陆执脚步一顿,半晌,锋利的下颌线隐没在暗处,缓慢转身。
    是地毯。
    毛茸茸、软绵绵、糯唧唧的地毯。
    跨年夜那个晚上,阮安宁和他在拥挤人潮中密密实实地牵着手,在冬夜的西区商圈买回来的、他亲自铺好的柔软地毯。
    雾蓝和烟粉交织拼接,长长的绒毛里还掺杂着细细银丝,烟灰色,在偌大冰冷的客厅里,铺陈蔓延出了一片亮闪闪的柔软来。
    陆执侧着脸,露出被灯映亮的半张脸,另外一半陷入了黑暗里,看不清晰。
    他罕见地有些失神。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女孩儿弯起杏眸的模样,她叉着腰,左右看了一圈客厅,皱眉说“陆陆,你不觉得家里色调太冷了吗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说完,还指挥着他挪动地毯,模样和作派都像极了这栋房子的真正女主人。
    再一晃眼,却又变作了二人一同坐在地毯上,抬起头,并肩看夜幕中璀璨烟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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