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毛披风,递于一侧的青苗,青苗和白巧推至一侧,苏锦缓步上前,朝外阁间坐着的许氏请安,“苏锦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好。”
    许氏眸间有愁容,但在抬眸看向她时,亦敛了这股愁容,“苏锦,你这两日要忙大婚的事,便不必来我这里请安了。陶妈妈安排了喜娘,同你说大婚当日的流程与忌讳,你这里这两日有的忙,先回苑中吧。”
    陶妈妈补充道,“夫人,喜娘巳时到。”
    苏锦颔首,又屈身行礼,“苏锦先回苑中了,明日再来母亲这里。”
    许氏点头。
    等苏锦出了外阁间中,许氏抬眸。
    陶妈妈到许氏跟前,“听苑里的粗使小丫头说,夫人早前便到了,应是听到老夫人同四小姐争执,便寻了个理由暂离了,眼下才来。”
    许氏转眸看她。
    陶妈妈道,“夫人倒是不出错。”
    许氏亦看了看苏锦背影,又朝陶妈妈道,“平城在江南一带,冬日不比京中寒冷。她初到京中,备得东西不算多,你让青苗去我房里,将前几日将军夫人送来的貂裘给夫人送去。”提醒猎杀动物不是合法的,剧情需要,不要模仿
    陶妈妈应好。
    许氏放下茶盏,亦不知晓柏炎早前可曾同苏锦提起过瑞盈的事。
    这平阳侯府中的几个孩子,竟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入了外宫门,周遭不断有早朝的官员朝柏炎寒暄。
    “见过平阳侯。”
    “平阳侯许久不见,越发精神了。”
    正好叶浙上前,解围道,“他这是人逢喜事,意气风发。”
    柏炎笑笑,“还请诸位赏脸。”
    群臣纷纷响应。
    叶浙揽他到一侧,“可以平阳侯,后日就大婚了,今日还来早朝,朝中模范第一人啊。”
    柏炎笑道,“母亲特意叮嘱的。”
    说起平阳侯府的老夫人,叶浙便知晓了,遂即噤声了,只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时辰到,众官排位,陆续入了正殿中。
    如今太子监国,入正殿后,行跪拜大礼,遂又在太子行“众卿免礼”后起身。
    东宫高居殿上,目光微微扫过殿中的柏炎,轻笑道,“平阳侯后日大婚,今日还来早朝,是我朝中典范啊”
    倒是同叶浙模仿的如初一辄。
    柏炎出列,“微沉惶恐,早前被陛下责罚禁足府中,已休沐多时,理应尽早还朝。”
    东宫笑了笑,摆了摆手,柏炎退回,遂才开始早朝。
    今日殿中要议的奏本不多,东宫留了柏炎说了少许寒暄的话。
    柏炎离开殿中时,余光瞥见一侧的许昭。
    遂会意,一道到了隐秘处,自上次他被责罚禁足家中,许昭为了避嫌,不惹旁人怀疑,就未单独去平阳侯府见过他,眼下,他竟来早朝,许昭便逮住,“你早前也太冒险了,是兵行险著,若是连你自己都搭进去怎么办你事前也不和我通个气。”
    说的是早前借柳致远生事,惊动陛下之事。
    柏炎笑,“那不也没事,还因祸得福,得了陛下一直赐婚,若不是如此,母亲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开口。”
    许昭轻嗤。
    柏炎环顾四周,“陆朝安怎么样了”
    许昭也看了看四周,轻声道,“从大理寺移交宫中了,放心吧,不会有事了,陛下亲自过问过了,若是有事就不会让太医来看。此事若是栽赃陷害,东宫和皇后这里都脱不了关系,陛下已对东宫不满,连带着上次范侯一事,都让人在查,你这次虽未正面得罪东宫,但东宫若反应过来,头一个要小心的就是你。”
    柏炎低声道,“知道了,你也是。”
    许昭轻哂,“你成亲当天我当值,去不了,大礼逢上。”
    柏炎恼火,“你休假一日,轮值不行”
    许昭“嘎嘎”干笑两声,“你成亲有什么好看的不去不去大半个京中都去了,你这平阳侯府挤都能挤死,不去挤。”
    柏炎眼刀横过,“份子钱不能少。”
    许昭咬牙,“你还缺我这点份子钱”
    柏炎认真道,“缺。”
    等回苑中,青苗等人都在苑中说着话。
    见了柏炎回苑中,都福了福身,行礼,“侯爷。”
    “夫人在”柏炎随口问了声。
    青苗应道,“教习嬷嬷正同夫人在一处呢”
    教习嬷嬷柏炎不知可是昨日他撕了喜服之事,母亲训诫了苏锦,所以才请的教习嬷嬷,当下,脚步加快入了屋中。
    撩起帘栊,就神色紧张入内,吓了教习嬷嬷一跳,“哎呀呀,侯爷”
    柏炎愣住,不知何意。
    却见苏锦正低眉笑了笑。
    能这般笑,便是无事,莫非他早前想多了。
    忽得,想起苏锦早前同他说祖母给她请了教习嬷嬷,教导的正是床笫之事柏炎倏然反应过来,遂而脸红到了耳根子处,只留了一句,“我晚些来。”
    当即便出了内屋去。
    关心则乱,他是太紧张了。
    屋内,教习嬷嬷反过来安抚苏锦,“夫人不怕,侯爷也不知晓。”
    苏锦险些笑出声来。
    正好云墨坊将新郎官的喜袍也送了来,因为新娘子的喜袍改起来困难些,所以昨日送来,今日便是新郎官的喜服,柏炎一眼认出是昨日那裁缝,那裁缝见了他嘴角也抽了抽,更捂紧了手中的喜服,似是怕他又给作贱了
    柏炎恼了恼,一把从他手中抢过。
    苏锦同教习嬷嬷在内屋中,柏炎便去了苑中的暖阁。
    暖阁就在内屋斜对面处。
    暖阁里也有地暖,柏炎换上大红色的喜袍,先前还分外有些嫌弃的裁缝立即便看直了,人靠衣装,这新郎官的衣裳穿在平阳侯身上,也绝了
    许是屋中地暖太热,有些闷,裁缝说还要再修身,柏炎烦躁推开了暖阁的窗户透气。
    正好,正对着内屋的窗户。
    内屋的窗户也开着,他正好看着苏锦在心猿意马,应当是压根儿就没怎么听进去。
    柏炎握拳轻笑。
    苏锦其实正对着他,当下,似是觉察,正好抬眸,正看见暖阁处,一身大红喜袍的柏炎在朝着她笑。
    苏锦愣了愣,映入眼帘的风姿绰约,似是早前未曾见过。
    她不知道还有男子能将一身喜袍传得如此好看的。
    竟然一日之内,看他看呆了两回,苏锦不知今日怎么了。
    更恼火的是教习嬷嬷,“夫人,你认真听啊,新婚当日得了侯爷的宠爱,这日后宠爱才得长久啊”
    苏锦连连点头,不去见窗外。
    柏炎见她忽然佯装认真的模样,笑不可抑。
    等到教习嬷嬷和喜娘一一交待过,已是黄昏过后了。
    老夫人当真没有骗她,这一日脑中似是都填满了浑浑噩噩。
    等用过饭,洗漱过后,都是入夜已深。
    “累吗”柏炎坐在床沿处问她。
    她侧卧着摇头,“明日还有一整日。”
    听说还更密集些。
    柏炎伸手绾了绾她耳发,“再忍一忍,我明日也是,等成过亲便好了。”
    明日说的是新婚当日流程,新郎官处比新娘子这里要繁琐很多,前厅还有客人要招呼,怕届时手忙脚乱。
    苏锦轻嗯了一声。
    柏炎俯身吻上她额头,“成亲前有习俗,新郎官同新娘子不能见面,我今夜便要去隔壁骄兰苑住下,阿锦”他温和笑笑,“等再见面,我们就真是夫妻了。”
    苏锦睫毛轻轻眨了眨,眸间含着笑意,却没有应声。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手中多了一物。
    正是早前那枚同心结。
    “同心结,要洞房花烛的时候给,早前的不算。”他郑重叮嘱。
    屋外,喜娘在催了,“侯爷,要到子时了。”
    子时就是明日,不能再见面了,怕兆头不好,喜娘就是怕他二人误了时辰,这才守着催的。
    柏炎遂起身,“小别是新婚。”
    苏锦不由笑开。
    苑中,他脚步声渐远,苏锦侧身躺好,又牵了牵被子盖好。
    月明星稀,窗前碎了一地星光。
    心中的暖意,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啦虽然是三更,字数够四更啦,所以我们算作完成四更欠下的任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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