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瑄南巡归来, 身边还多了个女人,据说是京都城中有名的歌姬,听说皇上为了博她欢心, 在回宫的途中特意在京都逗留了几日,最终抱得美人归。
    秋冬的阳光分外温暖,皇后携众妃于正宫门迎接天子回朝, 她们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在此等候,站的脚底板发软总算是等来了他。
    金色暖阳中,一辆镶金嵌宝的马车缓缓驶来, 身后以及两侧便是宫中侍卫宫人,一只骨节分明且白皙的手拨开淡蓝色的车帘。
    众妃齐行礼“臣妾恭迎皇上回宫。”
    秦瑄走下马车,道“不必多礼。”
    女人们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面如傅粉, 芝兰玉树般的男子, 哪怕被忽视, 不得他宠爱, 只要看一眼, 仍会心如鹿撞。
    秦瑄先是对自己的妻妾们温和的笑了一下, 算是做了个统一的回应, 后又转身对着马车里的人说“璃鸢, 到家了, 下来我带你去住的地方看看。”
    众妃微微诧异,歌姬竟与皇上同坐一辆马车,不过更让她们瞠目结舌的是皇上同她说话竟然用“我”, 这样平等的字眼,虽看不见他的眉眼,光从声音来听也知道他有多温柔。
    名叫璃鸢的歌姬没有下车,吭都不吭一声。
    秦瑄也不生气,只是颇为无奈的笑笑,然后问皇后“后宫还有哪些宫殿空着,环境要雅致,安静。”
    皇后道“有,清欢殿。”
    秦瑄唤来魏宏,说“你亲自把璃鸢送过去,问问她缺什么,想要什么,安置好了再回来。”
    “是。”魏宏应诺,带着马车往后宫去了。
    众妃也散去,各回各宫里,都盼着皇上晚上会来,结果谁也没等到,后宫几个受宠的妃嫔也落了空,且一连好几日都是如此,不免倍感落魄,对璃鸢心生嫉妒。
    秦瑄这日下了朝来了未央宫,皇后照例让人备好了早膳,二人开始相对无言的用膳,一顿沉默的早膳过后,秦瑄还未要走的意思。
    这让皇后有点奇怪,他哪天来未央宫用完早膳不是拍拍屁股走人走个过场,好歹表面看上去帝后是和谐的。
    秦瑄抬起脸,道“皇后。”
    “怎么了皇上”皇后亦看向他,这才发现他脖子上有几处抓痕,其中有一条很长,延伸到了衣领里。
    秦瑄面露苦恼,道“璃鸢这几日在宫中又哭又闹,不肯吃饭,朕碰她一下,她就对朕又咬又挠,朕实在没办法了,皇后能不能替朕去劝劝她”
    皇后看了看他脖子上的伤,问道“皇上可有跟她”
    秦瑄道“自然是有的,还是朕下了药才临幸了她,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现在恨不得一口咬死朕,这后宫里属皇后性子最平和,你们又都是女人,你好好劝劝她,只要她愿意吃饭,朕就放心了。”
    皇后是中宫之主,膝下有嫡子,自然不屑于争,去当和事佬最合适不过。
    “臣妾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秦瑄闻言,淡淡一笑,随即忽然伸手揽过皇后的腰,欲要吻她。
    “皇上你不必如此,这是臣妾该做的。”皇后双手抵着他的肩膀,不自在的别过脸。
    她讨厌男人自以是的“赏赐”,也不需要。
    秦瑄自讨无趣,眼里闪过一丝不满,放开了她。
    皇后逗弄了会尚在襁褓里的小太子,下午便去了清欢殿。
    璃鸢被封为贵人,又得皇上宠爱,待遇自然不会差,光侍奉她的宫人都比其他同级的贵人多上一倍,然而他们这会儿都在做同一件事打扫满地的茶盏碎片和哄她吃饭。
    “贵人,皇后娘娘来了,快起来行礼。”一名宫女对着帐内的璃鸢小声提醒道。
    过了一小会儿,里面的人才慢悠悠地有了动静。
    她赤脚走出来,进宫几日却未着宫装,身上穿了件淡青色的纱衣,腰间不见系带,就那样随意的敞开,秀丽的青丝披在脑后,凤眸细长,眼角上挑,活脱脱的流盼妩媚相,只是面容苍白,像个失去生机的病人。
    璃鸢没学过宫中的礼仪,于是学着宫女的样子随意欠了欠身,又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床上,抱着双膝发呆,从始至终未看皇后一眼。
    伺候她的宫女姚紫还没来得及向皇后赔罪,就听见一声哭腔“姚紫,我、我要洗澡。”
    姚紫道“您今天已经洗了三回呀。”
    “太脏了”她嘶哑道,失控地冲了出来往净室的方向跑。
    有两名宫女立马跟着她去了。
    姚紫只好对皇后解释道“贵人这几日一直这样哭哭闹闹,方才失礼,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无妨。”皇后坐在软塌上,说“本宫听皇上说她不肯用膳,她今日可有用过”
    姚紫叹道“勉强喝了两口粥,还是奴婢哄着贵人用的。”
    皇后道“去备些吃的。”
    璃鸢沐浴完又换了身衣服,依旧是敞着衣衫走进寝殿,纤腰似柳,皓腕于轻纱,她刚要窝回床上,身侧忽地有人在说话“过来用膳。”
    冷淡,威仪,不容人拒绝。
    女人身上的衣服她刚才行礼时见过,都洗完一次澡了,这人怎么还在这儿后宫的主子,皇上的妻房,不用猜,显然是来给她长规矩的。
    要不是秦瑄用苏哥哥的性命以做要挟,她早就自寻短见了,何苦等着受气。
    璃鸢硬着头皮过去了,但只是站在一旁,垂着眼。
    “坐下来吃饭。”皇后说。
    “我不饿。”她道,因刚刚沐浴完,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如同少女脸颊上最自然的红晕,但是在她身上显现出来却很妩媚。
    “用嫔妾。”皇后看着她的妍丽娇颜,道“以后同本宫说话时,要用嫔妾知道吗。”
    语气没了之前的生硬,变得些许缓和,璃鸢便好奇起她的模样来,于是抬眸望去,她在鸣月楼待了十几年,期间妈妈弄来多少歌姬,连颇具异域风情的美女都有,可谓是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可也不抵眼前的这位。
    眸光如水,带着淡淡的冰冷,姿容清丽秀雅,璃鸢一直觉得后宫里有些嫔妃穿着华丽的宫装会显得尤其俗气,完全失了她们的本色,但皇后却不会,紫色宫装反而衬得她飘然出尘,清冷之极,仿佛不是食人间烟火一般。
    皇后亲自舀了碗粥,放在她面前,说“本宫知道你因为什么愿意进宫,既然事已成定局,何不将就活着你若非要把自己作死了,你觉得某个人还能活下来吗”
    她来清欢殿前就找魏宏打听了璃鸢的过去,得知她有个情郎,姓苏。
    璃鸢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昨晚她宁死不屈,却被狗皇帝压在身下威胁道“你若是再这般反抗或是伤害自己,朕保证那个姓苏的活不过明天”
    可她就是恨,恨那个人为什么是皇帝,更恨他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皇宫太大了,大到她连后宫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被一个不爱的男人强是多么恶心的一件事被秦瑄折磨了几夜,她一闻到肌肤上的味道就忍不住作呕,洗再多次澡都觉得恶心,恨不得刮了身上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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