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狠心离开。
    本来刘和想请假去送沈寒露上大学,但是他最近有个比较重要的工作,一时半会儿的也请不来假。
    在火车站,刘和依依不舍的拉着沈寒露的手,叮嘱她路上小心,不要舍不得花钱。
    沈寒露也耐心的听他念叨。从处对象开始,因为沈寒露比刘和年纪小不少,加上刘和本身性格很独立,所以一直都是刘和在处处照顾沈寒露。
    他们在六五年年底在一起,现在已经是七八年年初了,彼此相伴的时间很长,沈寒露知道离开刘和一个人去上大学,她肯定适应不了。
    但这是她的选择,她必须这么做。
    刘和又说“五妞,估计等到四月份我就能请到假了,到时候我领着三个孩子去你们学校看你,你也好好学习,家里有我,不要太担心家里。”
    沈寒露拉着刘和的手“刘和哥,我真的有些舍不得你还有爹娘,还有孩子们。”
    刘和摸摸她的头发“你们学校是全国最好的大学,学校里肯定有电话。等你去了学校,可以直接给厂子里打电话,电话联系这么方便,你也不要舍不得。我这四年努力努力,升到七级工程师,要是顺利,说不定能升到六级。只要我的级别够高,就不用担心去了帝都找不到单位接收我。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等你大学毕业了,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沈寒露想,四年后,国家的环境肯定变得更多,说不准刘和都可以自己开工厂了,毕竟刘和干这行已经快二十年了,技术上在他们全市甚至全省都是前几。
    就是放到全国,像刘和这个年龄能有这个能力的也是屈指可数。
    就算再不舍,也还是要分开。
    和刘和分别,沈寒露独自一人提着行李上了火车。
    被褥是新棉花,本来沈寒露买来是打算给立新立文两个孩子做身新棉袄,谁想他们有魏敬安和刘家旧军装改的棉衣,不需要做新的。于是这棉花就做了一套新被褥,打算过年给她婆婆换着盖。
    现在沈寒露去上学,就先紧着她用了。
    新棉花做的被褥特别占地方,沈寒露也只拿了被褥,衣服拿了一身换洗的,其他的行李就拿不了了,只能去了学校再买新的。
    坐在火车上,火车里很多都是年轻人,一看就也是去上大学的。
    只听一个小姑娘声音清脆的说“我们要出发去帝都了我要去帝都上大学了去年我还是知青,只能种地,今年我就能去学校学习了真的太好了”
    另一个男生也说“是啊,我们一定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学习,学成之后报效祖国”
    “对,我报的是师范大学,我要当老师,毕业后给祖国培育新的人才”
    “我报的是农业大学,我要好好学知识,争取让老家的地产量可以翻倍”
    听着他们热热闹闹的讨论去了帝都要去哪里参观,将来要做什么工作,沈寒露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火车坐着其实很不舒服,这还是沈寒露这辈子第二次坐火车,上次她是一个人去帝都见伟人,这次她是要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终于,在火车哐当声中,她到了帝都,又一次的来到了这个城市。
    拖着行李去了学校,找到自己宿舍,沈寒露就推门进去。
    她本以为自己到的就算早的了,因为她一个人拿不了很多行李,所以得提前几天去了学校把生活用品买齐。
    没想宿舍竟然已经有三个同学到了。
    宿舍一间住着八个人,沈寒露是上铺。
    她和舍友打了打招呼,有两个姑娘只淡淡回了句你好,说了下自我介绍。
    剩下的那个则是伸手帮沈寒露把床褥递到上铺,再把沈寒露背包里的枕头递上去。
    还挺惊奇的问“你就这么点行李啊”
    被子褥子枕头,然后就是一整套的衣服加鞋子塞在背包里。
    沈寒露笑着说“对,我拿不了太多行李,加上家里的脸盆饭盒用了这么多年也都修修补补的不能再使用了,所以我打算等会儿去买新的。”
    那个姑娘一听,有些羡慕的说“看你这样一定是工人家庭出生的,能有那么多票证。”
    沈寒露也没瞒着,说“我爹还真是工人,不过他六二年就主动精简回乡了,我自己倒确实是是工人来着。”
    那姑娘更惊讶了:“你竟然是工人,不是知青啊”
    剩下的两个舍友也都看了过来。
    沈寒露大大方方的说“我高中毕业正好有厂子招抄写员,就把我给招上了。我上班后一段时间才开始上山下乡。”
    “那你的运气可真好,我是高中一毕业就当知青插队了。不过这么说来,你竟然是六八届的毕业生”
    “对啊,我是六八届毕业的。”
    “那你岂不是比我大六岁,我今年二十二,你都二十八二十九了”
    沈寒露
    又一把刀插过来,她只能努力保持微笑说“对,说不准我是咱们宿舍年龄最大的。”
    今年可以报考的是六六届以及往后的高中毕业生。
    六六届,六七届,六八届都是六八年那一年领到高中毕业证书的。
    也就是说如果宿舍里没有六六届和六七届的,那么沈寒露就会是宿舍里的老大姐。
    那个小姑娘倒是挺惊奇的说“同学你可真厉害,我插队当地的知青,别说六八届了,就是七一七二届的很多都选择结婚生子,早把高中知识抛之脑后了。而且你看上去可一点也不像六八届的,像二十岁刚出头的。”
    沈寒露本来就是娃娃脸,杏眼圆脸还有酒窝,看上去显小。
    在出发前她还把自己的长发给剪了,短发更衬的她年轻。
    再加上她穿的是版型利落的棉军装,这些年她生活的也很好,没有吃一点苦,就是生了孩子,在照顾孩子上花费时间精力更多的也是刘和不是她。
    从外在看上去,她倒确实不像是二十岁的,说她二十岁都有人信。
    把床铺铺好,沈寒露就先给刘和还有爹娘写了报平安的信,把信寄出去后就去学校附近的百货大楼买东西。
    她走的时候刘和非把家里大部分的票证让她带上,还让她拿上一千块钱。
    票证沈寒露拿了,钱只拿了两百,这也足够花了。
    像她这样考上大学的,不仅单位上的工资照发,学校里每个月也会发二三十的生活补助,如果学习成绩好,还会有额外的奖学金,根本不会缺钱花。
    终于到了正式开学的日子,沈寒露也收到了刘和寄来的回信,信里说了下家里的情况,临到结尾,提了一句正月初十的时候刘老实去世了。
    沈寒露没有想到刘和父亲竟然就这么走了,但这件事也不算在意料之外,毕竟刘老实在精神上就受过很大的打击,他最疼爱的两个儿子是刘玉娟和别人生的,就算和他结了婚,刘玉娟也一直和那个特务没有断了联系。刘老实把刘玉娟当成仙女捧着,没想到被仙女糊了一脸绿帽子。
    就算他坚持不和刘玉娟断绝关系,心里未必不气愤刘玉娟给他戴绿帽子的事情。
    而且这十多年,他的两个宝贝儿子刘事和刘兴也常常打骂他,更不会让他吃饱穿暖,这么多年下来,身体肯定有影响。
    虽说人死如灯灭,但是刘老实曾经做过的事情在沈寒露看来也还是没有办法随着时间抹去。
    接着沈寒露又收到了她爹娘寄来的信,信是大姐帮着写的,对于刘老实的事情,爹娘的信里写的比刘和要详细许多。
    刘老实说是正月初十走的,但实际上是正月初十才有人发现他没了。这个时候他早没气了。
    至于他到底哪天没的,也没人知道。
    在刘玉娟进去前,刘老实家里算是村里富裕的,在生了刘兴后,就重新翻盖了院子,三间正房两间偏房。
    正房估计是打算等刘事刘兴结婚后一人一间,刘玉娟和刘老实住剩下的那一间。
    后来刘玉娟出事,刘老实也被刘事刘兴赶到了偏房住,他们兄弟两个住正房。
    过年这些天刘老实几天不出偏房他们也没管,还是隔壁村刘老实舅舅家的儿子,他是刘老实的一个表弟,小时候和刘老实处的不错,每年都会叫儿子来给刘老实拜年。
    他儿子先把自己血缘关系近的亲戚都走完,这才来刘老实家,没想刘老实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人早就僵硬了。
    信里还说,刘老实过世,大队里刘家的亲戚都来沈家想让沈满囤和何春香说服刘和来给刘老实送葬。
    毕竟刘和是刘老实的亲儿子,三个孩子是刘老实的亲孙子。
    何春香和沈满囤自然知道自家女婿对这个爹是完全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人走了也不送一送又怕女婿被村里人说没良心,正考虑怎么办呢,刘事和刘兴就闹起来了。
    他们不愿意刘和给刘老实送葬,不是为了什么原因,就是怕刘和把刘老实留下的房子要走。
    刘老实一辈子也没攒下什么钱财,唯一说的上值钱的也就是那个房子。
    不管怎么说,刘家刘和是刘老实的亲生血脉,而刘事刘兴和刘老实半点关系也没有。
    如果刘和给刘老实送葬,那么下一步肯定会把房子收回去。
    刘事刘兴自然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闹起来说刘家刘和早就和刘老实断绝父子关系了,没有资格当孝子送葬。
    他们两兄弟虽然也和刘老实断绝关系了,但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这十多年一直和刘老实住在一起,也算是给刘老实养老了,刘老实的后事自然由他们来操办。
    刘事刘兴的厚脸皮倒也给刘和省了不少麻烦。
    在他们兄弟眼里刘老实留下的房子很值钱,但要说价值顶多也就是刘和两三个月的工资。刘和才不屑和他们争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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