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赖大被押走,被村人他关到村口的柴房里去。贾放手里则拿到了那本桃源村全村命脉的册子。

    他粗略地翻了翻,见果然是一本结合了“黄册”与“鱼鳞册”的土地与人口登记簿。

    这本册子原本由荣府的管事把持着,便能约束桃源村上下千余口。贾放将其翻开,看见上面盖着荣国公贾代善的私印和官府的大印,每年一次。他请教了老村长,才晓得荣国府的管事每年来一次,会统计村中人口变动,一一登记,然后交当地官府备案。这一样的册子在官府里还另有一份。

    这本册子的存在,就相当于承认了这些村民的合法身份,并承诺庇护他们。

    所以这些村民才会对荣国府来人那么恭敬,甚至百般委曲求全。

    在贾放看来,桃源村这些村民的身份,介于奴仆与佃农之间,一方面他们没有独立的人身权利,在这座村庄里生活的人,世世代代都属于荣国府,没有荣国公点头,他们就不可能成为自由民。

    但是荣国府对他们也没有特殊的人身约束,任由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只是每年奉命前来的荣府管事多多少少都会刮点地皮,由个人思想觉悟高低决定刮地皮的多少。一说起这个,老村长就向贾放哭起了穷。

    “三爷,您能不能替我们向国公爷说说情,村里实在是不宽裕,不少农具要修,娃儿长大了不能光着腚,总要扯布做衣裳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您若是统共只给这么一点子铜钱,村里这一年,就太艰难了。”

    原来,每年荣府管事到桃源村中来,除了登记备案人口变动之外,还会为桃源村送来一些铜钱。以往每年村里都会收到三十吊钱左右,但这次赖大一来,却只给了二十吊,相当于二十两银子。

    二十吊钱二十两白银的购买力大概是什么概念

    贾放记得刘姥姥说过二十两银子,够他们庄户人家吃用一年的了那是在京郊。这里距离京城路途遥遥,就算打个一折,庄户人家一年也得要个两吊钱大致能过活。

    而在这桃源村,按照老村长所说的他们二百多户将近一千口人,只靠每年荣国府送来的几十吊钱过活

    贾放登时咳嗽两声,叫过一个村民,让他去问赖大“就说我说的,当初明明看他从账上支了五十两银子走的,怎么只带过来二十吊钱”

    那村民应声去审问,过了一会儿过来回话,说赖大说的,国公爷应承了给村中拨四十吊钱,剩下十两是他赖大的路费和赏钱。

    “这还差不多”贾放又一次随口诈出了赖大心里的真相,又好气又好笑,“这赖大也够狠,沾手就要分一半。”

    但他还是不明白“老丈,我看村中田亩甚多,生计却如此艰难吗”全村人都指着荣国府送来的几吊钱过活,甚至还为此忍受屈辱。

    老村长“咳”了一声,跺着脚说“三爷您是有所不知我们这村什么都没的穷得就只剩粮食了。”

    两人重新回到吊脚楼里,贾放一边喝茶,一边慢慢向老村长了解情况。

    “占城稻您是说,这村子里都种的都是占城稻”贾放又惊又喜。

    占城稻是北宋时从“占城”今属越南引进的优质稻种,是一种耐旱的早熟稻,适应性强,对田地的要求不高,是一种适合南方种植的优质稻种。

    谁知这村子里种的还不止占城稻,在占城稻收获之后,村里还会再种一茬晚稻这一年两季稻的收获,令这桃源村成了个名副其实的“稻香村”。

    “可为何村中还总指着每年这点铜钱过活呢”贾放问出了心头的疑问。

    “三爷,您有所不知。”老村长拉着贾放大倒苦水。

    原来,这座桃源村每年确实出产大量稻米,除去村人的吃用之外,还有不少节余。可是问题是,桃源村地处山坳之中,与外界陆路交通十分艰难,出山的尽是些羊肠小道。桃源村出产的稻米很难运送出去,也没有人前来桃源村采购大米。

    但是桃源村却必须向外界购买必须品。像那老村长曾经提过的,农具坏了要购置铁器,大姑娘要嫁到邻村去也得裁两身新衣。距离桃源村最近的镇子上每旬都有集市,桃源村的采买都是从那里来的。

    此外,还有最紧要的,就是食盐。人不吃盐可不止是嘴里淡,饮食里没有盐,身体没有力气,重体力活干不了,对于农人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今年就是这样,荣府管事赖大来到桃源村,一开口就说只给二十吊钱;再加上今年盐价略涨,全村人顿时都急了。

    “难道村里就再没有别的出产,可以拿到集上换钱的吗”贾放依旧好奇不减,他又顺嘴问了一句,“我看村中好似不缺银两啊”

    他口中说的“不缺银两”自然是指村中女性大多佩戴着亮闪闪的银饰。

    “三爷,您有所不知。”老村长还是那句话,“我们这里确实不缺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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