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睁大了眼睛,望着贾赦和贾放兄弟俩。

    她在一旁听了半晌,才听出个囫囵意思出来。感情贾放早就已经预料到荣禧堂后面那间院子的主屋要塌。

    贾放却向贾敏借了那枚二十四柱的鲁班锁,拆开之后将几根小木条立在桌面上示意,认认真真地向那兄妹两个解释“这屋子主要靠梁柱承重,昨儿我去看的时候,见那屋子有好几枚大柱已经从里朽到外,坏得不成样子了,但因为干燥,没什么外力作用暂时不会倒塌。”

    “但是昨儿个下了一夜的雨,那屋子的屋顶又漏水,柱子被泡了一夜,便再也承受不住塌了。”

    贾赦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又觉出不对“老三啊,可是你昨儿跟我打赌的时候还没下雨那,你难不成你还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贾赦一脸的热切,看着贾放的眼光好像真的在看一个神棍。

    贾放则微微一笑,说“月晕则风,础润则雨。昨儿下午我们去那院子看的时候,我见到那院子的石基上凝结的都是细细的水珠,说明不久就会有一场透雨。所以我才肯和你打这个赌呀。”

    贾放完全说明了,贾赦拖长声音“哦”了一声,伸手在贾放脑门上轻轻磕了一记,半埋怨半嗔怪地道“才这么点年纪就知道变着法子坑你哥”

    贾放在贾赦这么个大大咧咧、无遮无拦的兄长面前感觉很放松,也笑着回嘴“可打赌这事儿是大哥先提出来的呀”

    贾敏在两个哥哥身边,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盯着贾放。她听了贾放一字一句都说得十分在理,登时觉得这个庶兄与她过去的认知很有些不同。

    贾敏对贾放印象不深,毕竟这个庶兄离家在外守陵三年。贾敏只记得以前贾放是个话不太多,见人偶尔会有些畏缩的兄长。史夫人待贾放态度冷淡,人尽皆知。阖府上下见风使舵的人多了,自然时不时有人会去踩贾放一脚。

    贾敏甚至觉得贾放有些可怜,生而为国公府的庶子,又不是贾放的错。

    可是这一次贾放回府,贾敏却觉得他有好些变化声音样貌还是一样,但是贾放多了一种坦然的气度,与贾赦和她交流起来,都是亲切自然的。

    贾敏再回想到那天贾放被母亲晾在荣禧堂外吹冷风,这位庶兄似乎完全不以为意,甚至好像还自得其乐地观赏荣禧堂的院子、楼宇、种种装饰

    再回想一下贾放刚才替她拆装鲁班锁的手法太灵活太快了。贾敏看了两遍,啥也没记住。她小脸微微一红,小声小声地对贾放说“三哥,这鲁班锁的解法你可以愿意教我”

    贾放爽朗地笑“那是自然,我的妹妹,可不能被什么守备府还是统制府家的小姐比下去。”

    塌屋事件发生的当时,史夫人正在荣禧堂东侧耳房自己的起居室里。这位国公夫人也被吓得不轻,好容易镇定下来,才有人近前告诉,说是后头一间院子的主屋塌了,没伤着人。

    “阿弥陀佛,塌了就塌了,没伤人就好”史夫人拍拍心口,暗叫侥幸,得亏她今天要处理些琐事,眼下没有客人在府里,否则那丢人可是丢大了。

    只不过这塌屋的动静不小,回头东府那边是一定要过去说一声,解释一下的。这大正月里头塌房子,听着就不大吉利。史夫人想起这些,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太太,这件事,功劳都是您的,老爷回来要是怪罪,也怪罪不到您头上来。”史夫人的配房赖氏凑上来安慰主子。

    “若不是您没发话让三爷搬进那院子,三爷如今哪得平安”赖氏说,“再说这屋子塌,也是因为大爷懈怠,没来得及翻新院子的缘故吗”

    这明明是歪理,却极为中听,史夫人登时觉得心里好过了很多,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将庶子的安危一直放在心上的伟大嫡母,轻咳两声,说“说得在理,今晚吩咐大厨房做点好菜,给孩子们压压惊。”

    史夫人却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好菜”,早已被她的儿女们吐槽得不要不要的。

    等大厨房烧出菜来,送到各院去的时候,贾放和贾赦却不在他们各自的住处赢了与贾赦的赌局,贾放的要求是,请大哥带他进宁府的会芳园看一看。

    贾赦也不晓得贾放为啥要进那个“多年没打理”“贴了个封条就管自己叫御园了”的会芳园,但既然贾放赌赢了也不要他的钱,只要他跑腿就行,贾赦自然是一万个乐意。

    于是他带着弟弟溜进了宁府后门,跟那门房一说,门房笑嘻嘻地从腰里掏出了钥匙。

    贾放好么感情你上回说没有钥匙那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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