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奕有一瞬间的凝固, 粗糙枯木一般的右手往前探了探, 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然而那串数字根本挥之不去。
    他有些迷惘道“, 丫头, 过来看一下天边,你看见了什么”
    “乌云,闪电, 灰蒙蒙的天。”
    黑色云层诡谲翻腾, 有闪电夹杂其中, 时不时划出一道光亮,像极了黑暗中恍然出现的曙光,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是压抑烦闷。
    又是一声轰鸣。
    打雷了,接着便是淅淅沥沥的雨, 雨势由小转大, 陈映月和院长站在屋檐下沉默。
    她总感觉院长现在有些不对劲, 因为黄奕的嗓音浑厚沙哑又带着轻颤, 浑浊目光落在远处的乌云上,“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变天了。”
    最后三个字他似乎露出一点迷茫的神色,似看天又似在看雨。
    小黑不自觉问道,“我怎么感觉这老头儿忧心忡忡的”
    陈映月道,“不知道,方才不过是一阵惊雷,师尊突然看向天空不说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雨瓢泼乱人心绪。”
    小黑白她一眼,心想什么大雨扰人分明是你先前胡言乱语搞得老头儿怪兮兮的。
    陈映月侧身直接问道, “师尊,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黄奕恢复了懒散的模样,摆摆手,“没什么不开心的,为师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下去好好准备两个月的大比吧,你们几个可不要丢脸。”
    “那我退下了。”
    陈映月“哦”了一声,提着裙子慢慢下楼。
    外边的黄奕却是从掐手算了算,瞧着眼前仿佛浓墨泼上去的远空,他淡声道,“小老儿活了千余年,为的是扶有志之才平天下添太平,如今这数字,是要我如师兄一般赴死”
    “天道,纵然有人毁棋盘,可棋子尚在,仅凭区区黑衣人就断定这天下没救了”
    “你毁了这里,还是将民不聊生饿殍千里,和从前有什么两样我斗胆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将这些孩子变成最坚韧的刀锋所向披靡。”
    雷鸣声愈烈,黑色云层不断翻滚成碾压之势,像是在愤怒和咆哮这渺小如斯人类的狂妄自大。
    然后是一声轻鸣,带着龙吟和尖锐的刺痛感迎面而来。
    黄奕本就浑浊的双眼此刻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站的像一颗松柏,双手背负在后,宽大破旧的长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他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一句回复。
    就好像从前那些话都不过是自言自语。
    黄奕早有预料似的,他习惯性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然而空荡荡的滴酒不剩。
    他慢慢地转身,一步一步下阶梯,像极了一个沧桑老人,身后的云波诡谲电闪雷鸣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偌大天地好似只剩下瞳孔中挥之不去的几个数字。
    他和鬼衣本就是为天下而生,黄奕脚步不停,脑海里却是恍惚了一下,依稀想起很多年前带过的一届又一届学生,从朝气蓬勃到白骨淤泥,好像近的就在昨天。
    师兄或许说得对,他们应该去找神祗探究这个世界的本源,而不是一辈子被困在中州。
    就好像眼前的数字,宛如死亡倒计时一般不断提醒自己将有大事来临。
    是自己寿命将至,还是大陆又将毁于一旦,他不得而知。
    黄奕枯老的手摸了摸怀里的卷轴,喃喃道,“师兄,我早晚会来黄泉找你。”
    人这一辈子,因为信仰而活。
    黄奕想,他该好好守着这些孩子,然后等到三界稳定再也没有崩塌破碎的那天。
    陈映月自从回了小院便很少出去过,有时候一去洞天就是一整个月,那些食梦兽都几乎要跟她混了脸熟,每当少女闭眼修习的时候,它们便会安安静静地睡在她旁边,有时候也会乖巧被撸毛。
    陈映月洗髓伐骨的那天,小洞天的食梦兽们几乎都没休憩,一个接一个地围在她身边,小黑同样焦急,因为少女浑身都是黑色雾气,从身体肌肤里钻出来,然后被食梦兽吃掉,陈映月就像灵魂脱壳一般没有意识。
    尤其是中间还有几次吐血和经脉暴涨,她疼的几乎要自杀了结,丹田疯狂吸收灵气,体内废弃的识海一点点被打碎重建。
    小黑看得担忧,他也不知道洗髓是个怎么回事。
    直到陈映月再度睁开眼,浑身散发一股恶臭的时候,她终于露出一个笑道,“成了。”
    小黑不解,“什么灵根”
    陈映月,“土木双修。”
    小黑突然有些恶作剧的心思,“是嘛,那倒是很符合你的形象,又土又木。”
    “还有,你别过来,你臭的跟八百年没洗澡一样。”
    陈映月笑了笑,“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小黑“噫”了一声,“我就不。”
    这一个月燕黎师姐倒是来过几次,陈映月也就大概知晓了大比的情况,据说是不分宗门派别,从中挑选优异的弟子送往甘泰山修习。
    甘泰山说白了相当于修仙界清北,资源丰厚灵气充足且长老都是中州一等一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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