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度返回克克津城, 在修道院里找到希珀。

    半个多月没有见, 季渊第一眼都没有认出他来。

    希珀从前总是穿着丝绸和锦缎做成的长袍, 烟粉色长发散落着不同人间的出尘美感, 翡翠色瞳眸犹如世间最完美的宝石。

    他如今收起了翅膀, 成为了修道院和福利院的联合院长。

    弑蛇之战结束之后, 整座城市都陷入信仰和神像双重崩塌的状态里,无数百姓从被蒙骗的迷蒙中惊醒, 砸毁金像去重新争取新的人生。

    秩序和环境都在混乱里,政治斗争在几大家族间纠缠不休。

    流民,孤儿,老弱, 所有被动又无力的存在, 都无可避免的沦为转折点的牺牲品。

    而希珀开设的修道院无疑就是最后的避难所。

    季渊和梅川过去找他的时候, 他在领着修女们救治身患痈疮的病人,长发被悉数束起, 白色长袍上有干涸的脓汁血迹。

    希珀抱着病历安排医生们把另外两人带去做手术, 听见脚步声时转头看向他们,眼神温和。

    “您回来了。”

    天使不再有从前的纤细感,反而多了几分沉着锐气。

    “你一直都在这里么。”季渊环顾四周, 看着长排病床上穷苦无依的贫民们叹气道“这些人都是救不完的。”

    就算把整座城市的流民都遣散救治,其他城市的流民也会源源不断地涌入过来。

    希珀对这个话题很放松, 笑着道“只要能救下一个, 都会有一个能活的安宁平静。”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他示意护士们继续给身旁的老人清理创口, 领着他们两去空气稍微好些的中庭“怎么突然回来了撒缪尔呢”

    季渊把前后情况大致讲了一遍, 期盼道“你有办法救他么”

    希珀摇摇头“天界和地狱的关系一直不好,相互提防欺骗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们就算有和地狱相关的信息,也多半是被扭曲粉饰过的。”

    “那撒缪尔岂不是要被狗链子栓一辈子”季渊慌了“我去看他的时候,他那架势恨不得把我的脸都啃下来,他哥给他喂了什么牌子的除智散啊疯成这样”

    希珀思忖道“我把修道院的事情暂时转交下副院长,带你们去找茶灰吧。”

    如今深谙屠龙之技的,只有茶灰一人。

    他前一世浴血而生,与地狱七魔王都交手无数,更是以一己之力剿灭过半族恶龙。

    没有人比他更懂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茶灰”梅川下意识道“他不是已经转世了么”

    “他转世的时候,刚好无月国有个青年掉进湖里意外溺水,阴差阳错就顶上了,童年记忆和魂魄也已经完整融合。”希珀和他们解释因由“我前两天过去看过他,胳膊上多了一条龙尾印记,是撒缪尔之前留下的。”

    重生之我是魔剑使者

    季渊心想这回他们几个再去找那人,剧情就跟西幻rg初回主线一样了。

    籍籍无名的小青年突然知道自己拥有魔剑之魂,不仅上辈子拥有一大帮苏炸天的大佬朋友,自己胳膊上的胎记还是宿敌留下的。

    嗯,自己就是负责说明剧情的nc。

    他们很快收拾好行囊再次飞回无月国,在希珀的指引下抵达雪山旁的牧场。

    这里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长春短秋,青青草原繁茂兴盛,牧草一路长到了人的腰线以上。

    棉花糖般的大群绵羊都在慢悠悠吃草散步,还有小羔羊咩来咩去的互相追逐打滚。

    季渊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黑白奶牛,突然感觉自己是来度假的。

    空气散着牧草的草本香气,清新的像是被雪洗过一样。

    “茶灰就睡在那边。”希珀指了指不远处的谷草堆。

    一个十九岁青年靠在稻草旁睡着午觉,样子看起来平和满足。

    他右臂随意放在一旁,小臂中心位置有个带刺龙尾形状的标记,里面有撒缪尔封印着的前世记忆。

    季渊远远地看着茶灰,突然不想打扰他。

    如果不是因为撒缪尔生死难料,能救他的只有茶灰,他宁可让他永远做个无忧无虑的牧场青年。

    与魔法和地狱沾不上半点关系,听见与龙有关的传说时也不会皱起眉头,就这么过一辈子简单而朴实的人生。

    不行,撒缪尔还在被锁着,而且他的家人随时可能对他做更恶意的事情。

    他深呼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您好。”

    青年从睡意中睁开眼,宝石灰的瞳眸陌生又熟悉。

    “你是”他下意识地坐直,在看见季渊时抓紧了手边的马鞭,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季渊以为他误会自己是小偷了,连忙摆手道“我是好人,你听我解释”

    “你是殿下”青年一脸敬仰孺慕“每年拜月节我们都会歌颂您和公主的故事,您长得和那个画月亮的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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