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莺“不如你。”
    “可她温顺,乖巧,你说爱她,她会欣喜的什么都答应你。”
    余令猛地拿出银簪刺向自己的脸,盯着沈屺春的神情,银簪快接近脸颊的时候倏地停住。
    在沈屺春平静无波的目光下,余令恍若什么都没发生的把银簪扔到了地上。
    她明白了谢沣喜欢她,大部分是因为她的名气,她这张脸。
    如果她刚刚簪子刺向脸的时候,沈屺春有丁点的紧张,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刺下去,可是他没有。
    他喜欢的不是她这张脸,甚至不是她这条命。
    “这世上温顺的人太多了,可是余令只有一个。”银簪落地,沈屺春像是停了足够长的时间,回答她上一个问题。
    “她们如何都不是余令。”
    余令闭眼不答,感觉被放在马车上,余令昏昏欲睡,沈屺春也不打扰她,寻了药擦拭她的脖颈。
    揉捏片刻,解了她的衣裳擦拭她被谢沣踢出的青痕。
    沈屺春的手劲很轻,就像是在抚摸什么珍宝。
    他的力道让她感觉,他会把这世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他舍不得伤害她分毫。
    他的确舍不得伤害她,所以他想方设法让旁人害她,侮辱她。
    “这位爷,前头在办喜事,轿子在前面走,还请你们稍后片刻。”
    马车停下,听到外面头唢呐的声响,余令睁开了眼。
    “不等。”
    沈屺春揉捏余令伤痕的手一顿,轻笑了声“甲三你听见了。”
    “是,昙月姑娘。”
    马鞭呼啸,马车再次行驶了起来,听着外面乱掉的唢呐声,与路人的叫骂,余令的心情无比的平静。
    “你若是讨厌喜乐,我让甲三去砸了喜宴如何”
    余令睇了沈屺春一眼,闭上了眼睛。
    沈屺春拢好了她的衣裳,找了把团扇给她扇风。
    轻柔的风把她的发丝时不时吹得扬起,沈屺春支着脑袋怔怔看着她,几日不见仿佛要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才能补足。
    在这样的微风下,余令还真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闻到熟悉的香味,就知自己又回了水月楼。
    明明她到水月楼的时间也没有多长,却像是在这里已经住了一辈子。
    觉到身上的衣服褪下,覆在她身上的某人,不像是常人一样用清水洗去她身上的汗渍,而是像野兽一样伸着舌头舔舐,余令睁开了眼“滚。”
    沈屺春压住余令的四肢,给她清洗了一遍,才把人抱到了浴桶前面。
    “你刚刚碰过的地方,谢沣也碰过。”
    沈屺春给余令擦拭的手一顿,看向在浴桶里半眯眼的她“他没有。”
    若是有了什么甲三不会不报给他知晓,再说要是真有了什么,余令又怎么会需要把谢沣砸的头破血流。
    “不过,”沈屺春俯身亲了亲余令的额,“你要是想,我让你第一个男人是谢辞非好不好”
    沈屺春低哑的嗓音说着温柔不似作伪的话,余令却从心底涌出一股想吐的冲动。
    她猜到沈屺春根本不在乎这些事,但试探的话说出来,反而恶心到了自己。
    她从来没想过第一个男人第二个男人,她不会跟谢辞非做任何事,也不想跟任何男人做任何事。
    “沈屺春你真是个疯子。”
    “我让你挑,只要是你喜欢的,只要里面有我。”擦拭着余令的头发,沈屺春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激烈炽热的情感,让他忍不住颤抖着手爱怜的抱住了余令。
    他亲吻她的发丝,她的脸庞,整个人都沉浸了水里,恨不得把余令揉进骨子里。
    “余令,余令”
    余令捂住了他的唇,他就用舌尖舔舐她的掌心。
    本来已经发凉的浴水被他的体温蒸腾的发热。
    余令挣扎着从浴桶爬回了床榻,用被子笼罩湿透的发丝,不想在看沈屺春发疯的举动。
    进了被子里,余令觉得自己仿佛能控制自己身体,她不想听到沈屺春的声音,不想看到他这个人,竟然真没再听到看到。
    像是陷入了一个沉的不能在沉的梦里。
    梦里面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反而让她觉得安稳。
    余令这一觉,一直睡到了隔天的下午。
    她再醒来看到窗棂外的橙黄,疑惑了半晌,有种她把时间睡得倒回的错觉。
    “姑娘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求秋娘给你请大夫了。”
    彩蝶看到余令坐在床边又惊又喜,“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天马上就要黑了,又要到该睡的时候了,不过你现在不能继续睡,得先吃了东西再说。”
    彩蝶的笑脸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余令看着她,觉得出去的几天就像是一场梦,仿佛根本没去过谢沣宅院,也没看到他恶心的嘴脸。
    “姑娘,那我去取晚膳了”
    说要去拿东西,彩蝶却不怎么安心,扒在门边频频看向余令。
    “你去吧。”
    余令摸了摸脖子,谢沣那一下是真的想掐死她。
    要是说沈屺春那个疯子会让她那么死了,她一点都不相信。他让属下监视着她跟谢沣的一举一动,所以说他是认定了谢沣不会杀死她,还是认定了她一定会反抗。
    被全部看透的感觉实在太不爽快。
    不过沈屺春能看透她,同时他在她面前,透的不能再透。
    也不知又是他的陷阱,还是他这个疯子,本来就是这样。
    他就像是把自己的胸膛破开,让她去看他的五脏六腑,只要她乐意伸出手,就可以抓住他的脉搏,控制他的喜乐生死。
    想着,余令伸出手看自己的掌心。
    从进水月楼的第一天,她就排斥着这里所有的一切,她已经没了家族依傍,她唯一剩的只有自己,只有一身的骨头,这世上活法千百种,但总有一个缘由。
    人若有志,受辱百遍,也能捏稳了骨头再站起。
    蝼蚁被水淹穴,被人抓起玩弄,却在找到一颗米粒后,就能怡然自乐,把食物搬入巢穴
    余令扣紧了手指,她以前想蚁虫只觉得厉害,但现在要让她类比,她却怕自己是选错了路,以为自己忍辱负重,实际只是为自己选择了最简单的活法。
    而且沈屺春既然把她看的那么透彻,是不是早就期待着,她被逼的无计可施,主动伸手抓住他的脉络,掌握他摊开给她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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