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腰看着诗句,欣喜地又重念了一遍。
余令静默地坐着饮茶,像是在听她读“ 绿鬓苍颜同一醉,腰轻不胜舞衣裳”,又像是什么都没听。
“你的性子太静了,能闷死个人。”
绿腰平日里也不是好说话的人,但在余令面前,总觉得自己不主动开腔,她们人就能闷死在这屋里。
瞧了眼站在一旁的彩蝶“平日里她也这样 ”
彩蝶傻笑着点头,心想余令今日还算是多话了,换做桃红她们,她估计连搭理都不搭理一句。
“静一些也好,男人来楼里找乐子,殷勤伺候的他们爱,貌美冰冷他们也爱不对,该是只要貌美,不管是何种性子都能让他们乐不思蜀。”
绿腰哼笑了声,“我听说你第一个客人是你曾经的熟识”
“我与他不熟。”
“反正要不是之前对你求而不得人,就是见你落难羞辱你的人,也有可能两者都是。”绿腰玩着身上的佩玉,漫不经心地道,“从教司坊送到楼里的姑娘多不胜数,你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
余令一怔,打量地看着绿腰的神情“不独一无二,就要随波逐流吗”
世家女的高人一等是刻在骨子里的,余令从来不排斥自己的高傲,相反所有人都认为她有足够的资本高傲,他们赞美她追捧她嫉妒她。
在外面时这份高傲隐在她的骨子里,到了这个地方才显现了出来,士人风骨,若是没了傲骨她就已经算不上是个人了。
她可以为自己的苟活找是为了余莹这个借口,但丢了她与生俱来的傲骨,那她与地上的蝼蚁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你看着娇娇弱弱的,但那么爱钻牛角尖,你不随波逐流又怎么样这世上的漂亮姑娘多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以为你死了谁会心疼,你活着才是你自己的。”
余令摇头,不与绿腰辩解。
看她的神情,绿腰就知道她是没听进去,每个人的脑子不一样绿腰也不勉强,再说等到余令再在楼里待上几年,人也就能想明白了。
“你看我选择活着,所以遇到了我的李郎,等到他功成名就就会接我出去。”
“他若是不接你呢。”余令忍不住泼了她一盆冷水。
绿腰浑然不在意地粲然一笑“那快乐一时是一时,至少我知道他现在是真心爱我,愿意我为掏心掏肝。”
看绿腰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余令实在不明白她想的是什么。
到了这地方之后,她一直避免思考这里人的想法,但现在不避讳的思考,她依然没思考出什么结果。
这里的每个人的脑子都与外面的人不同,也或是在外面时她以为自己想透的事情实则都没想透,每个人的脑子所思所想都难以让人琢磨透彻。
比如沈屺春他的任何举动都让她疑惑,以正常的态度做让人恐惧恶心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如何摆脱男人”
她真的恐惧了沈屺春,所以宁愿张嘴跟一个才认识的人求助,“我与他有仇,他不杀我,却羞辱他自己,用羞辱他的方式来羞辱我。”
余令神情困惑,说出来她更不能明白沈屺春到底是如何想的。
“羞辱自己”绿腰眨了眨眼,她听说余令的那个客人还是个大官,没想到还有这种特殊癖好。
凑近了余令,绿腰打量地看着她脖颈上的咬痕“你确定他只羞辱了自己,没有对你动手,这牙印再深一点就出血了。”
说到出血,余令想到了她咬沈屺春,他仿佛不觉得疼,人反而更兴奋。
“他说他是一只狗。”
“哈哈哈哈”
绿腰这次连嘴都来不及捂,张着唇大笑出声,瞅见余令淡定不过的表情,仿佛不觉得自己说了一件好笑的事,绿腰笑的更加厉害。
“他说自己是狗还不好办你拿鞭子打他呗,让他跪着舔你的脚,什么叫用侮辱自己的方式侮辱你,他就是一条狗罢了,你不爱他,他怎么侮辱的了你。”
说着绿腰都觉得余令好运,遇到的第一个客人都那么简单,她还想着摆脱他。
她可能不晓得其他姑娘遇到的那些客人,不懂的怜香惜玉的,才不管是不是刚破瓜,就让她们去舔那些十几日没洗澡捂臭的腥臊。
瞧着绿腰“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眼神,余令突然不想与她说了。实际上沈屺春已经舔了她的脚,抱着她的脚睡了一夜。
这话要是说出来,恐怕绿腰会觉得她矫情,这里的人都是伺候男人,沈屺春却说他是她的贱狗,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