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令跟沈屺春的初遇是在猎场,再遇就是在谢府。

    沈屺春不知为何成了谢沣的随从,余令还记得谢沣那时给沈屺春取了个长威的奴名。

    再接着沈屺春又到了谢辞非的身边,因为长威这个名字跟谢辞非的字撞了,谢辞非给他改名改做彦泓。

    直到某日沈屺春到余府替谢家人递信,替余令掰了一截她取不到的杏花枝干,余令看到他胸口那枚似曾相识的玉石,才知道他是叫沈屺春。

    她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她跟丫头们在花园摘花,她不想要碰得到的杏花枝,偏要垫着脚去碰顶上的那支。

    然后她就看到一只微黄粗粝的手碰到了那颗花枝,杏花的白在这双手上跟被践踏了无异,余令转过了身就看到了沈屺春。

    因为他每次出现都像是她视线里一个突兀的黑点,所以他每次的模样在她脑海中保留的十分完整。

    到了谢府后他就开始留起了头发,开始长出来的头发发黄,就像是野兽的皮毛看着不像常人,长过胸了才头发才发黑了起来。

    不过黑的又太过极端,就像是墨水撒在了头上,死气沉沉的不像是从活人身上长出来的东西。

    但至少头发把他头上那道骇人的伤痕给遮了,只是额前发梢边缘露出了一小块印子。

    杏花枝递到她的眼前,余令却不想再看第二眼“不必了。”

    嫌他手伸的太近,余令手一挥,便是那时她看到了他脖间的玉佩。

    她有一块自小带大的暖玉,形状与他的相同无异。

    余令从未想过她会跟一个凶恶的奴仆有什么关系,但余明志见到沈屺春身上玉石取过砸碎,余令就明了这事的麻烦。

    自那之后余令就没在谢府见过沈屺春,等到再听到他的名字,他已经成了救驾有功的宠臣,一路扶摇直上从奴仆成了五军都督府的掌权人。

    沈屺春得势后,余明志曾单独把她叫到书房,与她说过当年旧事,怕沈屺春得势后报复余家。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知晓她有一桩还没出生就定下的婚事,而与她定下婚事的就是沈屺春。

    余明志跟她提起旧事,她知道他应该是看中了沈屺春的权势,有意用她来抹平沈屺春从谢府消失的事,她拒绝了之后,他大约也去找过沈屺春,那边也不愿他才死了心。

    那以后她本以为她不会跟沈屺春再有任何关联,没想到他们又见了,还是在水月楼里,他说他是贱狗,但面上的神情却像是在讥讽她。

    余令趴在床边恍恍惚惚,沈屺春什么时候走得她也不知道,只是无时无刻她都能感觉到,一双仿佛要把她吞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余令一夜无眠,清晨彩蝶打开门唬了一跳。

    “姑娘你是怎么了眼睛红成这样,里头像有血一样”

    昨日沈屺春一走彩蝶就进门收拾了屋子,见余令吐得一塌糊涂,还怕客人找麻烦,没想到秋娘那里风平浪静,客人一句话都没说还给了赏钱。

    晚上没出事,没想到白日会成这样。

    彩蝶扶着余令上床入睡,余令浑身无力,也敌不过她的推拉,只是眼睛还睁着,彩蝶看着觉得渗人。

    “姑娘你快休息吧,昨日那位爷今日说不定不来了。”

    彩蝶安慰地说道,“这些客人都怕身上有毛病让人看笑话,昨日他那么丢人应该会有好长日子不会来了。”

    彩蝶虽然比余令小上几岁,但见过的世面不少,昨晚没看到落红,又看到床上那东西就猜到了始末。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客人,看着人高马大,可实际上是个软脚虾。

    “姑娘你快睡吧,别熬出毛病了。”

    彩蝶用手遮住了余令的眼睛。

    余令不想睡,但被彩蝶遮着眼,算是半晕的睡了过去,等到她再醒来是被桃红的声音吵醒的。

    桃红想硬闯余令的屋子,彩蝶在屋外拦着不让。

    “桃红姑娘,我们家姑娘在休息呢,你要是寻她说话,过会再来也不迟。”

    桃红拿着把蝶戏迎春的团扇,推搡着彩蝶就是要往屋里去。

    “为什么要过会,这都什么时候还在睡觉,我看她是受不住接客,在里头偷偷哭吧。”

    “姑娘没哭”

    彩蝶拦着说道,余令虽然心情看着不嘉,但的确没有落泪。

    “哭没哭我看看不就知道了,听说她那客人牛高马大的,是不是把她半截身子都压瘫了”

    桃红笑嘻嘻地凑着头要去推门扉,只是她的是还没伸到门上,门从内推开。

    她以为本该躺在床上起不来的余令,穿着一身素色衣裳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阎王爷派到人间勾魂的。

    见余令好端端地站着,桃红表情可惜,有种没看到热闹的失落感,抬起团扇砸了彩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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