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会日复一日地叠加着,就像是落在树枝上厚重的雪,沉重得像是要将好不容易才舒展生长的枝也压弯。
    自从变成了“鬼”之后,鬼舞辻无惨再没有一刻像现如今这般,凄苦而又狼狈。
    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的过往,残破的喘息如腐败的枝干正在被白蚁啃食,在黑暗中发出的是极轻的沙沙声。
    有什么东西死死地纠缠在他的身上,像是要把他也一点点啃食殆尽。
    归其缘由还是神代雀。
    但凡是能被找到弱点的生物,都有被战胜的可能,鬼舞辻无惨不相信她拥有真正的完美,他觉得神代雀一定也有弱点,甚至冥冥之中有种预感他或许知道这个弱点究竟是什么。
    他想起在最后的时候,灼热的阳光掉落在身上,整个世界都像是在燃烧。
    神代雀似乎张了张嘴,鬼舞辻无惨读出了她的口型,她在说
    「想起来吧。」
    他一定是忘记了什么。
    与此同时,阿雀则是正敷衍地听被她嫌弃的穷酸神、她的老朋友夜卜倒苦水。
    他说活着好艰难,想要像人一样活着更艰难。
    阿雀对此深有所感,不过有个远在欧洲的不凡者说得好,人类都是有极限的,要想超越极限就得不做人。
    而夜卜从一开始就越过去了。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人。
    “阿雀”夜卜颇有些感动地握住了她的手,对她说“原来你也有这么贴心的时候。”
    还懂得安慰他脆弱的玻璃心。
    阿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心说并不是,她只是想说,从一开始就越过去了,并且时至如今也没有任何芥蒂的自己,实在是太让她骄傲了。
    所以深刻体会到了当花魁救不了自己的钱包也救不了鹤江花魁之后,阿雀决定找个月色皎皎的夜晚跟鹤江花魁摊牌,然后带着她一起私奔。
    攒不够钱又想离开,所以在夜里偷偷逃跑,吉原花街里大家通常管这种行为叫“出逃”,一旦抓住是要直接打死的。
    不过阿雀都开始思考如何让鹤江花魁也不做人了,哪还会在意这种人类的框框条条。
    光明正大在夜卜面前走神的阿雀忽然听到了一个问题,“你在想什么”
    阿雀下意识回答道“想我喜欢的人。”
    原本只是不太高兴她走神的夜卜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也不知道是脑补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奇怪。
    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夜卜略有些迟疑地开口“是人类还是妖怪”
    说实话,夜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众所周知跨越了种族的爱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尤其相比于彼世的生物,此世的人类大多反复无常。
    在夜卜刚认识阿雀的那个年代,这世上还有很多鬼怪是由人类变成的,而其中更有八成是被抛弃或欺骗的女子。
    作为祸津神的夜卜见了太多太多悲惨的例子。
    阿雀笑了起来“当然是人类啦。”
    只有谈起鹤江花魁,阿雀才能打起精神,她捧着很高兴地对夜卜说“我就是为了那个人才留在吉原的。”
    要不是为了鹤江花魁,阿雀估摸着在老板娘露出资本主义丑恶面容的时候就跑路了。反正那时候堕姬也已经被教训得老老实实不敢再乱来。
    读不出她的心理活动,只能听到表面上话的夜卜做起了阅读理解,整张脸都要扭在一起了。
    他试着从阿雀的言语中自己提炼了一下主要内容,像是为了验证什么,十分凝重地开口道“是那个人说让你留在这里的吗”
    阿雀歪了歪脖子,似乎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这倒不是,只是因为那个人没有钱,所以没有办法赎身。你现在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在吉原这种地方,就算是花魁也很难只凭自己离开。”
    明明好不容易才当上了花魁,结果非但没有看到希望,反而是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现实的残忍。
    想到这里的夜卜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次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阿雀。
    她真的好惨好惨好惨,比他还要惨上好多倍。
    大妖怪沦落到在花街卖身本来就很惨了,再加上阿雀还喜欢上了人类,那个人类又是个不给她赎身还要吊着她的渣男。
    但此时忽然意识到什么的夜卜,神色严肃起来,他对阿雀说“但是你如果想的话,还是有办法离开吉原的吧”
    “有是有啦,”阿雀点点头,表情反而变得有些苦恼,“但那个人需要钱”
    还没等她说完,夜卜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度,仿佛难以置信“难道是那个人让你来卖身赚钱的”
    阿雀被他突如其来的举止吓了一跳,她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这就更让夜卜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他现在看阿雀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被渣男玩弄于股掌之中,就算被卖了还要给渣男数钱的可怜小姑娘。
    好可怜。
    可怜的阿雀一脸天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骗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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