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任务交给童磨来完成。
    他并不会拒绝哪怕明确知道了阿雀这样做的目的。
    甩掉那些累赘,放弃所谓“鬼王”的位置,让那些工具鬼来为她做“死亡”的证明,以此打消产屋敷家和“天”的担忧。
    鬼王为所有的鬼了生命的来源,也在源源不断地为他们行动的活力,如果所有的鬼都消失了,这就表示新的鬼王也被消灭了。
    阿雀是真的打算让他们都消失。
    所以在童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也很坦然地点头了。
    “是我让鸣女去做的。”
    但她没告诉鸣女,她打算把鸣女也丢掉阿雀并不打算留下任何鬼。
    可她却能告诉童磨,告诉他,“不久的将来我会死在鬼杀队的猎鬼人手里,和我一起死的还有所有的鬼。”
    有时候正经地说出某些话,反而会让人当作玩笑。但童磨不觉得这是玩笑,因为他的直觉一向都很敏锐。
    但他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了,甚至主动转移了他们谈话的内容,似乎丝毫不在意阿雀所说的“死亡”,也不担忧自己会因此消失。
    哪怕阿雀特意询问他,“不问我为什么吗”
    “阿雀想让我问什么呢”童磨反问,“一定要问吗”
    童磨并不关心这种事情。正因为无法体会到感情,只能将所谓的“努力活下去”“生命很珍贵”之类的话,当作经文般念诵着,所以才更没有必要询问阿雀其中的深意。
    他对阿雀说,“你要做的事情,都是自己特别想要做的吧”
    很多时候,童磨其实都是作为倾听者坐在她的面前,听她反反复复地说着那些毫无意义的话,他总是在笑着,目光落在阿雀的脸上或者发顶,在她需要的时候告诉她自己的确是存在的。
    只要是存在的,就已经足够了。
    童磨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的,他总是在被别人需要着,无论是他的信徒们,还是他的同事们,或者将他变成鬼的老板,都是需要他的存在的。
    童磨一直都在为了别人而存在、并且一直都存在着。
    阿雀注视着他,她说不对。
    “不是这样的。”
    她把他颊边的头发梳理到耳后,然后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你一直都很自由。”阿雀告诉他,“而这是你自己想要的自由。”
    “自由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却又是最容易追求的东西,哪怕没有要为之努力的目标,也可以自由地活着。自由也是存在意义的一部分,并不会因为体会不到感情就无法理解。”
    听到这话的童磨微微睁大了眼睛,一直以来都在劝说别人的落在,此刻却似乎被反向开导了一通。
    他觉得这有些不同寻常。因为阿雀以前从来不会注意别人。
    她和她喜欢的人是一样的,无论身份如何、实力如何,永远都是以自己为中心,时时刻刻所思考的都是自己的事情。
    「他们的眼里装不进别人,即便是他们彼此。」
    这是童磨的看法。
    作为旁观者,往往要比深陷其中的人本身更能透彻地纵观全局,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看戏吃瓜。
    阿雀很讨厌、很讨厌,被看穿的感觉。
    上一个让她觉得这么讨厌的就是安倍晴明,更早之前是藤沼。
    他们总能看清她的本质。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童磨。
    和已经死去的晴明、被向天复仇夺去了全部心思的藤沼他们不同,一直都没有任何人生目标和理想的童磨,对她的专注远胜于其余的两个人,所以现如今他还看到了她身上的变化。
    他说阿雀变得好奇怪甚至会开始为其他人思考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思考,往往是朝着不好的方向是朝着对她一人有利的方向。
    阿雀自己也觉得太奇怪了,毕竟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伪装无缝。而这也更加坚定了她一定要赶紧甩掉童磨这个讨厌鬼的心。
    只不过在那之前,她仍需安静地等待一段时间。
    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不需要她去找任何人,会有她想要的人、想要的事,主动过来找她。
    命运总是从一开始就给所有人做好了安排。
    抱着不可对童磨明说的目的,阿雀留在了他的寺庙里。
    她说自己也开始对“极乐”感兴趣,所以想要感受一下寺庙里的氛围,以此求得心灵的平静。
    童磨一脸单纯地相信了,虽然阿雀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和找他玩。
    童磨觉得这样挺好的,因为以前他和阿雀也是好朋友,是比他和猗窝座阁下还要要好的好朋友。
    但寺庙里的其他人,似乎并不都是如他这般想的。
    寺庙里新来的那对母女很快就融入到了万世极乐教中,女儿阿郁是个很勤快的小姑娘,据说是为了报答教祖对她们母女的收留之恩,她自愿过来当教祖的侍女。
    听闻此事,阿雀表示非常棒棒。
    但第一次在寺庙中见到她的阿郁,却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倏然变得惨白。
    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很大,足以清晰地看到她的震惊和退缩。
    阿雀瞥了她一眼,象征性地觉得难过了一秒钟,然后又高兴地和童磨继续下棋,并且吃掉了他的棋子。
    “啊”
    又输掉的童磨决定换一个游戏。
    端着茶托的阿郁站在门口,像是忽然间忘记了如何行走一般,怔怔地站在那里,不进也不出。
    童磨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也知道她站在那里,但他忙着和阿雀下棋,就没有理会她。直到下完之后发现她还没有进来,才抬起脸看向她。
    阿郁如梦初醒般收回了自己失态的神情,低下脑袋端着茶托走进和室。
    当她将茶杯放在童磨和阿雀面前的时候,明显察觉到阿雀正在注视着她。
    她止不住地开始思考起来这已经是本能的反应了。
    每一次她都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在同样的纠结中反复着,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被发现,又想
    这真的是巧合吗
    在半个月前成为了“阿郁”的无惨,对这样的问题愈发疑惑起来。
    但比起那个问题,现在更应该思考的,应该是如何面对此刻的神代雀。
    因为她忽然对阿郁说,“你身上有种很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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