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雀告诉老人, 家仆其实同她一起来了, 只不过她吩咐他在山脚下的镇子里等她。
    「所以不用为我担心。」
    老人不再多说了, 他把阿雀要的青色彼岸花装好之后,告诉她这种植物的生长条件极为严苛, 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死掉。
    阿雀很专注地听着,老人的目光也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慈祥。
    然后他便听到阿雀说, 「我的恋人,也是像花一样脆弱的人。」
    但她提起那个人的时候, 流露出来的神情却并非哀伤。
    她说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短暂,这样的道理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但是那些美丽的、转瞬即逝的东西, 往往也会被找到能够长久地留存下来的方法。
    生命是很脆弱的存在, 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 但总有那么些方式, 可以将那些脆弱的生命以另一种形式留存。
    阿雀其实潜意识里想到了藤沼曾经教过她的方法, “神明附体”那样的方法。
    她正是利用那样的方式,将自身的一部分“神性”分给了无惨,而后让他得以重新以人类的形态回归于世。
    阿雀本以为他会高兴。
    鬼舞辻无惨大抵是渴望再度见到阳光的, 因为阿雀曾不止一次见到他站在那些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出, 沉默而又出神地看着洒落在地上的阳光。
    那样的光彩, 是作为“鬼”鬼舞辻无惨, 再也无法承受住的,近乎毒药般的光。
    阳光会破坏“鬼”的细胞,让鬼的身躯开始分崩离析,阿雀并不知道那样的感觉究竟如何, 但她知道天羽羽斩砍在身上的感觉如何。
    那是灼热的、仿佛全身都要融化一般痛苦。
    阳光落在“鬼”的身上,“鬼”的感觉大抵也是如此吧。
    可再次见到阳光的无惨并不高兴,他甚至来不及关注这样的变化,因为阿雀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思。
    只可惜不是阿雀想要的那种“占据”。
    她的确希望无惨能长长久久地注视着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身影,她想看到那双红梅色的眼眸倒映出她的面庞她也用那样柔和而又专注的眼神注视着他。
    “相爱”的意思是两个人互相爱着对方。
    可相比于爱,无惨对阿雀怀抱的心思,更多的还是恨。
    她觉得这并不有趣,于是想做些什么让他高兴起来,可以前的经验告诉她,单方面的付出,最后会收获到什么东西,根本无法预料。
    很久以前她其实觉得无论什么形式都可以,只要能和无惨在一起就可以了。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无法互相理解的话,最后还是会以悲剧收场。
    阿雀并不喜欢悲剧,她自身也从来不是悲剧。
    一直以来她都很强大,以前的朋友们也说她总是很快乐,并且一定能够一直快乐下去。
    「因为你没有心。」
    没有心的妖怪,是不会感到悲伤的。
    神明之所以会变得痛苦、变得脆弱,正是因为受到了人类的影响,学会了人类的感情。
    所以夜卜变成了夜斗,变得更加弱小、更加可悲
    这是藤沼的说法。
    藤沼是作为人类出生的,但他并不喜欢人类,愚昧地供奉憧憬着神的人类,给他的计划带来了很多麻烦。
    他觉得那些麻烦都是没有必要的是人类制造出了这些麻烦。
    彼时阿雀还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只是不在意。无论是人类还是神明,都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变化存在于任何生物的身上。
    只不过阿雀所做的、在她看来是为了无惨好的一切,并不会被他发自内心地接受。
    他只会竭尽所能寻找着摆脱她的方法,将自己从这种荒诞而又惊悚的现实中解脱。
    鬼舞辻无惨不该这样活着,他明明应该是自傲得几乎自负,永远都不需要伏跪在任何人的足下。
    阿雀向老人描述出来的她的“恋人”,身体孱弱,常年缠绵病榻,可是一直都有着想要成为医师的梦想,最执着的是以前有名医师留下的手札,那里面记载着一味名为“青色彼岸花”的药材。
    「他一直都很想要这个,所以我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样的东西找来送给他。」
    阿雀的穿着打扮并不像镇子上的女孩子,也不像是住在山里的。她头上插着漂亮的发簪,衣服的款式和图案,让老人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来历。
    恐怕是从京都大阪那边来的吧。
    或许是商贾出生,又或者是武家的女儿。能够为了自己的恋人如此努力,老人不由得心生了感慨。
    由于青色彼岸花的种植方式实在有太多讲究,再加上阿雀说起自己的恋人便完全停不下来,老人也没能打断她,因为她说自己早就告诉过家仆,如果天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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