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雀虽然并不知道俊国在想些什么, 但她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红色的彼岸花很容易找到, 但青色彼岸花很难找。
    至少以前的无惨, 就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关于它的消息。
    那时候的阿雀抬起脸来看着他,看着他提起青色彼岸花时面上流露出的神情, 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对“青色彼岸花”的渴望,远胜于任何事物。就算是神代雀, 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无法动摇青色彼岸花半分。
    对于这种事,阿雀其实说不上生气。
    她只是有些不满。
    但越是渴望的东西, 越是无法获得,那些无论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的人, 往往无法理解其中的挣扎与苦求。
    阿雀以前也是理解不了的, 她觉得这世上不管什么东西都有获得的方法, 倘若是再想要不过的东西, 总能想到获得的途径。
    一如她一直以来的“自由”, 又如她对无惨的“爱”。
    她觉得无惨也是爱她的,只不过他的爱与寻常意义上的并不相仿。
    他是生来便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的可悲,也是自幼便将一切都尽可能攥在手中的残忍。
    当他在阿雀拥抱她时不将她推开, 在阿雀亲吻他时偶尔给出回应, 其实就已经让阿雀觉得, 他的确也是爱着她的。
    所以阿雀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阿雀。
    直到无惨表露出了某种迹象想要将她也变成, 和其他的工具鬼一样的东西的迹象。
    如果藤沼能听到她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这根本就不是爱情。
    后世有一个词语叫作“舔狗”,用来形容那种毫无底线毫无尊严地去讨好别人的人。
    对阿雀来说,底线和尊严, 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不需要存在的东西。尤其是在无惨面前。
    面对无惨的阿雀,完全没有尊严可言。
    那时的无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们的身份会进行调转,自己也会毫无尊严地面对着她。
    听到她的提问,无惨下意识拉响了全身的警铃。
    他的目光忽然瞥见被自己翻开的天照渡御中夹着的那根羽毛,仿佛遇到了救星。
    像是听不懂她话中的其他意思,“俊国”说“我在想,比起书签,它更适合当一支笔。”
    在中世纪的欧洲,人们为了更加方便且美观地书写,制造出了羽毛笔这样的书写工具。
    虽然在后世已经有了更加方便的钢笔,但出于艺术与美学的追求,仍有相当一部分人在使用着这样的传统书写工具。
    俊国的壁柜中也收藏着几支羽毛笔,但它们的品相无一例外比不上他手里的这根羽毛。
    仔细看时才发现其中仿佛深藏般的斑斓光泽,形状流畅而又完整,哪怕是以外行的眼光来看,也是上等的原材料。
    阿雀安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这是她在自己身上挑了半天,找出来的自认为最漂亮的一根羽毛。
    俊国问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三月二十七。”
    用很久以前的方式来算,这是阿雀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妖怪不过生日,也没有这种习惯。
    但是当阿雀见到他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个人类。
    一个拥有去爱他人的能力的人类。
    在神代雀离开之后,无惨才像是重新找回了活着的感觉。
    他慢慢地靠在椅背上,发现自己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在叫嚣着紧绷后的疲惫。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明白要是神代雀还不离开的话,自己或许真的会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而暴露异状。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盒子里装着的,他渴求了无数年的青色彼岸花。
    为了重现医师当年的药方,也是为了研究出他的身体发生变化的原因,无惨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在医学和药理上的钻研。
    可现如今得到了这个最想要的东西,他却忽然生出了某种奇诡的平静。
    望着盒子里的标本沉默了许久,他还是将标本框拆开,指尖触碰着那青蓝色的花瓣
    并没有染色的痕迹。
    这的确是鬼舞辻无惨找了许多年,却从来没有半分消息的青色彼岸花。
    他觉得这过于荒诞了。
    仿佛是某种无稽的笑话,明晃晃地嘲笑着他的愚蠢与无能。
    神代雀轻而易举地做到了他难以想象的事,也轻而易举地找来了他毫无头绪的东西。
    这并不公平。
    但并没有抗议的余地。
    无惨很清楚现如今的局面。他知道神代雀不同于他过去的一千年来所见到的任何东西,同时也知道,她对“鬼舞辻无惨”这一个体,似乎抱着某种用常理难以解释的感情。
    她说那是爱,但无惨并不这样认为。
    无惨觉得她根本不明白,身为妖怪与人类有着本性上的差别,她眼中所看到的一切,和他们并不相同。
    可现如今,并不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
    他暂且转移了神代雀的注意力,将她打发离开,可这样的方法只能躲过一时,上一次无惨也觉得自己瞒过了她,但最终他才知道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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