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当朋友。”
    说这话的时候,那孩子脸上的神色极为冷淡,眸色有些发沉,说话的语气平静没有波澜。
    阿雀笑着说他好狠心噢。
    “明明我们也相处这么多天了吧,我还以为能从「认识的人」更进一步了。”
    分明是被拒绝的一方,可阿雀的语气却很轻松,脸上也挂着无谓的笑容,似乎对这样的拒绝一点也不意外。
    就好像她刚才提出来的“成为朋友”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的笑话。
    俊国莫名有种烦燥感,握笔的手也失了原本的力道,手下的纸张被笔尖划出了一道口子。
    他随手撕了下来,纸张割裂的声音仿佛也是要割裂什么。
    神代雀很奇怪。甚至让他也变得奇怪起来了。
    俊国偶尔也会思考,自己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有关于神代雀的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逐渐占据着他的心神。
    而他每每试探性地向她打听着她的私事,神代雀从来都是默许的。甚至可以说,她在纵容着他的试探,无声地鼓励着他。
    再多问一些也可以。
    再进一步也可以。
    俊国对这样的现实产生了迷茫,他开始思考神代雀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就又要回归到最开始,回归到她刚来到井上家的时候了。
    在那个时候,俊国从她身上察觉到了怪异的熟悉感。
    他忽然问“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问题提出来的时候,俊国的目光也回到了她的脸上,当他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些什么回答的时候,却只听到了她重复自己的问题。
    “是啊,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阿雀在笑着。
    她的眼睛漂亮得几乎通透,眼底闪烁着金色的碎光,仿佛是夏日午后的树荫下,被枝叶切割成细碎的光点。
    熟悉却又遥远。
    见俊国不回答,阿雀又问他“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其实听到这样的提问,就已经可以模糊地猜到些什么了。遮遮掩掩、又好像是在暗示着。
    暗示着在第一次见面之前,他们也还有过其他的见面。只是他不记得了。
    要怎样才能记起来俊国开始思考这一重点。
    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缺失的地方。从记事起,一直到现在的记忆,都清清楚楚地留存在了脑海中。
    阿雀注视着他不说话。
    要想从她口中得到关于这件事的回答并不简单,俊国也意识到自己问不出什么,除非他能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些什么东西。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她所说的那个“朋友”,既然她说是她“唯一”的朋友,或许知道些他并不知道的东西也很正常
    “我改主意了,”俊国看着她说“你说的那个朋友,我也想见见他。”
    阿雀笑了起来“可我现在不想带你去见他了。”
    俊国“”
    要看着他的脸色阴沉下来,阿雀不仅没有半分紧张,脸上的笑容还能继续维持着。
    俊国对此毫无办法也不完全是。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会说英文吗”他忽然问阿雀。
    阿雀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然后很诚实地说了,“不会。”
    明治维新改变了这个国家,在剔除一些东西的同时也增加了一些东西,本属于国外的东西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人们的生活。
    俊国说自己想学。
    “所以”
    “你那个朋友会吗”
    归根结底还是想见藤沼,阿雀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说他肯定也不会。
    对此俊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并且在当天就去询问了母亲井上夫人。
    在他主动提出自己想要些什么的时候,井上夫人从来都不会拒绝他。对于这个唯一的孩子,他们夫妻总会竭尽所能地为他找来他想要的一切。
    他喜欢看书,尤其喜欢怪志异闻,他们便给他打了一整面墙的书架,隔三差五就往上添着。
    现如今他说自己想学英文。
    “学英文好呀,”井上夫人高兴地说,“我明天就去问问藤沼先生,看他有没有合适的人介绍过来”
    “就他不可以吗”
    井上夫人道“他要是会的话当然可以”
    “不会也可以,”俊国忽然说,“虽然神代老师也很好,但总是看着神代老师,我也想见见其他的老师。”
    对于这种小小的,一点也不过分的要求,井上夫人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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