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顿的人已经听不懂烛尤的辩解了,只努力睁着无神的眼,看着面前的人。

    烛尤道“睡吧。”

    裴云舒好似终于得了甘露的旅人,得偿所愿地闭上了眼睛。

    烛尤抱起他,将他送到屋内床上,又觉得有些不对,才想起这些人睡觉,是要脱去衣服的。

    但看着裴云舒身上穿着的自己的蛇皮薄纱,烛尤不想给他脱下。

    裴云舒的双眼因为刚刚的一番哭泣,眼皮已经哭得红了,即使闭着,也能看出肿起。

    烛尤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冰冷的指尖盖在他眼睛上。

    替他消去烫意。

    裴云舒神志清醒时,眼皮还困得不想睁起。

    他昨晚睡得格外沉,身心轻松,一夜无梦。好像昨晚哭的那一场,把他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哭了出去,导致现在的心情,好似飞到云端脚不着地的轻松。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从床上起身,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低头一看,原来是连外衫都没脱。

    他拿着换洗衣物匆匆进了浴房。

    将那件薄纱和里衣搭在屏风上,裴云舒往发上浇了几下水,动作又不自觉停了。

    在那条蛇妖面前大哭了,哭得放肆崩溃,还说着“不要蛇信”的话。

    裴云舒想到此,不自觉握紧了手中长发,觉得万分羞耻和尴尬。

    重生以来他是第一次哭的这般凶,还是趴在一条妖兽的怀中如此失态,先前的那些郁气,他竟然如此狼狈的一口气朝烛尤发泄了出来。

    但哭的那般凶,他眼睛却不觉得难受。裴云舒的手摸上眼角,忽的想起昨晚的那条发带。

    他忙看向腿上,本以为还会看见一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蛇图,却没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有。

    裴云舒愣了愣,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番,确没有那条巴掌大的黑蛇。

    那昨晚的烫意是怎么回事,那条发带又去了哪里

    一身清爽的裴云舒出了房门还在想着这个问题,一只传音符在这时飞到他面前,凌清真人冷漠的声音传出“云舒,一刻钟之内过来找我。”

    周围的城镇都受单水宗保护,这几日附近的几个城镇中聚集了一些魔修,凌清真人看他们闲得无事,索性安排他们下山查探。

    云忘修为不行,便被凌清真人留在了无止峰上。

    弟子们恭恭敬敬地回了声,“是。”

    裴云舒垂着头,发丝从腰侧滑落,凌清真人余光扫过他,才恍然反应过来,向来黏他的四弟子,竟然许久没主动来找过他了。

    好似自从云忘被他带上山后,云舒就不再亲近他了。

    凌清真人皱皱眉,如果真是这样,他的这四弟子,是否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不满

    他的语气沉了下来,“云舒留下。”

    其余弟子一个个退了出去,包括云忘,房门被关上,惨白的太阳光从小窗口斜斜照在地面。

    裴云舒一动不动,仍然朝着师父行着礼。

    凌清真人的脸部被阴影遮起,声音低沉,“你与你小师弟的关系如何”

    裴云舒顿了顿,才低低回答“师父,尚可。”

    这小小的停顿,让凌清真人冷冷哼了一声。

    “修行之人切忌生妒,”凌清真人,“你虽是我徒弟,但我的弟子不止你一人。云忘年纪尚轻,我对他多多照顾本是应该,即便不是云忘,我对哪个弟子好,你也无从置喙。”

    裴云舒如坠冰窟,他没忍住上前一步,匆匆抬起脸,“师父,我”

    看到师父的脸时,话却说不出来了。

    凌清真人看着他的沉默,神情终于暴露在裴云舒眼中,是仿若没有七情六欲的冷漠,“云舒,你道心不稳。”

    这一句话像是一句判词,令裴云舒再也无法上前一步,良久,他缓缓往后退,低着头,深深行礼,“师父说得对。”

    凌清真人总算满意了些,又觉得先前那些话太过严厉,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只能淡淡道“此番下山,跟着你师兄多学学。”

    裴云舒道“是。”

    师徒两人一时之间沉默。

    “如果师父没事,”裴云舒,“弟子先告退了。”

    凌清真人无话,裴云舒等了等,就自行退了出去。

    师父这处在无止峰的最顶层,也是几座山峰中最高的一座,三师兄曾戏谑过,说这处应当单起一个名字,叫做寒冬处。

    此时此刻,真的犹如寒冬。

    外面,大师兄到小师弟四人就等在桃花树下,裴云舒缓步走了过去,大师兄问道“师弟,师父留你何事”

    裴云舒一副平淡无常的样子,和师兄弟道“无事。”

    “师父必定是喜欢极了师兄,”云忘笑意晏晏,“每次师兄来这,都会被师父留下来说话。”

    裴云舒扯起苍白的唇,只轻轻感叹一句,“这里可真是冷。”

    三师兄道“是有点。”

    啪的折扇打开,又油嘴滑舌地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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