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墓移到薛家陵园来。”

    众人好奇地哦了一声。

    “那薛员外竟应了下来,听说呀昨日便叫人去移了墓,就在这几天准备下到薛家陵园中。”

    众人嗟叹,这薛员外当真是心肠好,素来听说他爱护发妻,这话不假,竟能叫外家人的墓入自个家的陵园。

    谢幼萝闻言,猛地站了起来。

    当初爹娘下葬,都是杨氏与她一道操办的。

    薛老爷薛白这人最是重血统重家族,是断不会答应叫别姓的男人葬在自家的园子里,薛白不喜欢的事,杨氏是绝对不会做的,如此一来,杨氏提出要移墓之事,自然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既然传出了这样的风声,必定是有什么举动。

    看来,她是要去一趟爹娘的墓前看一看究竟了。

    可是,她答应过裴珩会在这等他,绝不乱走。

    “谢姑娘,出了什么事么”白越素来是个有眼色的,以为谢幼萝这是坐不住了,于是又道,“爷应当是过了晌午便会回来,姑娘再坚持会,快了。”

    谢幼萝心急如焚,越想越觉着爹娘的坟墓出了事,这种感觉很是强烈。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晌午,裴珩依旧不见人影。

    谢幼萝等不及了,起身对白越道,“我想出去一趟。”

    裴珩就是这时候回来的,他站在隔间的入口处,一身风尘仆仆,鞋尖沾了许灰尘,面上不动声色,眼睛定定望着谢幼萝,问道,“要去哪”

    这人虽晓得她是晋州人,但自己那点子事他是不知道的,她也没打算与他细说,她犹疑片刻,道,“办点事。”

    裴珩拧眉,大步进来,在她对面坐下,一手挥退碧云和白越,“前儿还说感激着本督,叫本督以为你是当本督是自个人了。”

    他一番话说的不缓不慢,最后一字落了音,谢幼萝低下头去,他这般身份的人,她哪里敢当自己人待着,她从来是仰望着他的,感激自然是感激的,他做过的,都是一一记在心头的,来日无论是发生了什么,都不敢忘了的,她耸拉着脸,道,“三爷的恩情,阿萝没齿难忘。”

    “是为何事”他哼了一声,显然是对她的回答不大满意,“还是你觉着,本督是靠不住的人,才叫你事情临头也要瞒着本督”

    谢幼萝见他如此说,忙道,“三爷怎会这般想,”她继续辩解道,“打从阿萝父亲母亲过世,便再未遇到过比三爷还要可靠的人。”

    这话倒不是奉承,她九岁之后的人生,总是灰暗的,如今细想来,她开始见到光的那一刻,应该是裴珩第一次出手帮她的时候。

    从此没完没了的,好像没个尽头。

    在她需要的时候,这个人总是能出现。

    男人的唇有些干,许是跑了半日的路,未进一口水,她俯身为他倒了杯茶,轻轻递过去,“三爷知道的,这里是阿萝的家乡。”她声音低下去,“九岁那年,晋州闹疫病,爹娘就是在那场瘟疫中去了的,如今清明将至,阿萝往后想必是没有机会再来了,想趁着这次,去爹娘墓前看一看。”

    裴珩抿了口茶,唇畔渐渐润泽,微抿着,他摩挲着杯盏,想起那菩提珠和步摇,试探道,“薛家,是你什么人”

    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谢幼萝有些意外,他怎么会晓得薛家谢幼萝捂了捂心口,老老实实交代着,“薛家主母杨氏,是阿萝的姨母,不怎么来往了。”

    不料那人却突然变了脸,重重放下杯子,冷声道,”本督知道了。”

    两人的谈话就这么结束,谢幼萝见他脸色不好,虽觉得古怪,却不敢问,良久才过去揪着他的衣袖道,“三爷,那您能陪阿萝去么”

    她比他矮上几分,此刻半蹲在他身前,皂纱撩起,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见他不语,扯了扯他的袖子,“三爷,陪阿萝去好不好”她咬了咬唇,“您若不肯,那阿萝就”

    他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你就怎么”

    她立时换了一张脸,眼眶一红,眼底泪哗哗,仿佛只要一眨,那泪水就能成串滚落下来,她声音哽咽着,“阿萝就哭给您看。”

    她是吃准了的,裴珩这人,虽总是冷面无情,不好说话,脾气古怪,但偏生地吃软不吃硬。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您要阿萝交代的,阿萝都交代了,绝无半句假话。”

    裴珩虽依旧冷着一张脸,但说话时的语气缓了许多,他抬手将谢幼萝头顶上的白纱拉了下来,遮住这张乱人心神的狐狸脸,随后起身。

    谢幼萝低眸,瞧见他落了几许灰尘的衣角,脸上一喜,听男人在前头沉声道,“还不快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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