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愣了愣,林竞尧又说“今天要开十几个小时,你先替我一会。”
童佳问“开去哪我又不认路。”
林竞尧已经走到副驾位,开了车门手虚虚搭在上边。童佳举着手拿着钥匙和他对峙,他看了眼,没给机会拒绝,对童佳说“跟着导航走,我们去绥德。”
这一路总共十五、六个小时,停了五六个休息站。
越往西北路越不好走,休息站的条件也越来越差。太阳从正日头到西落,直把童佳给晒晕了。最后几个休息站,她有点不舒服,换了林竞尧开夜路。
这一路上他们俩话都不多,刚替他那会儿童佳还问几句,问他去绥德干嘛,又提了提去那是否和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他有句没句的回答,但没一句感觉是真的。后来童佳觉得无趣,也不同他说了,反正已经有了心里建设对这人不再抱有希望,就等着最后的结果。
开到绥德已经过了午夜,西北地区不比南方,白天太阳底下暴热,一旦到了夜晚,晚风徐徐,徒增一层凉意。
后半段童佳一直蜷在车里,睡睡醒醒,头晕脑胀。下车时是被林竞尧摇醒的,他问她能不能自己走,要不要他抱。
她睡眼朦胧地看他。他脸上倦意不深,嘴角晕着层淡淡的笑,眸色黑亮,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好看。
他的话又令童佳产生错觉,以为回到从前,自己和他还在一起的那些年,他每次都会这么看她,饱含深情,溢于言表。
童佳没反应,林竞尧就又问了一次,童佳总算回过神来了,再看他时清醒了不少,人还是那个人,但感情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份感情了,她用手挡开他,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腿脚往车门外的地上一蹬,人险些摔倒。原来人也不是当年的人了,她感叹道,只多坐了一会车腿脚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不麻利,站不住。
林竞尧今天提前订了房,绥德是个县城,酒店屈指可数,好在不是著名的旅游地,还有空房可住。可他还是只要了一间,童佳竟然没反对,迷蒙着眼跟他上了楼。
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县城,酒店的房间却比汤山的大,除了有卧室还带了个客厅。
童佳自顾自往里走去,见到床直接倒下。赶了一天的路,油门踩了七八个小时,此时的她已经累到脱形,只想好好躺一会。
林竞尧放了行李跟进来,见童佳一身齐整倒在了床上,走过去帮她脱了鞋。他又拿了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过来搁在她的床脚下。
他在床边立了一会儿,见她动都不动,索性挨着床沿坐下。童佳的气息渐渐平缓,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他立马推推她,说“乖,先别睡,去洗个热水澡会舒服些。”
他的声音温柔,童佳累极了,嘴里恩恩呀呀出声,手臂挡在眼部,死活不肯起来。
他笑了笑,起身去卫生间帮她调热水。
不一会儿,水声淅沥,一股热气从卫生间冒了出来。童佳缓过一阵,总算舒服点了,睁眼时见到浴室透出的光缭绕着一层雾气,很有吸引力。她又发了会儿呆,想着要不要起床,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头没挪眼,没想里边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挽着衬衣袖子,脸上还有些未擦干的水珠,眼神清澈,精神很不错,见她就说道“缓过来了进去洗个澡吧,我帮你拿衣服。”
他把旅行袋里童佳的换洗衣物取出,又拿了她的睡衣睡裤以及洗漱包一起塞到她怀里,“你先洗,我去下面逛逛,买点宵夜。”
路上只有休息站,童佳不喜欢吃方便面,对休息站里的快餐也兴致缺缺,又被晒晕头,根本没吃什么,此时林竞尧一说,她还真有点饿了,对他点过头,让他快去快回。
他下去没多久,她突然从卫生间里跑出来,跑到客厅开了窗子往下看。
这家酒店在绥德县的繁华路段,虽已过午夜十二点,但时值夏末,底下摆摊的人自然不少,旁边又是条美食街,排挡堵了半条路。
酒店房间同样在三楼,路边情景一目了然。
童佳眼神在车流人海里寻索,没多久就找到了林竞尧的身影。他站在一盏路灯下,边上一台轿车里下来三个人,有一个提了个行李箱给他。
他掂了掂,和那人说了几句,眼神扫回到酒店这里。童佳害怕他发现自己偷窥,反射性往回一躲,后脑勺直接敲在窗框上。
林竞尧回来时童佳已经洗完了澡。她坐在客厅沙发里,手按着毛巾在后脑上一圈圈揉着。刚才那一撞挺猛,洗澡的时候发现都起包了。
林竞尧一手拖着行李箱,另一手把买的宵夜放到茶几上。他看了眼童佳,随后拖着箱子去了卧室。
童佳盯着那箱子又瞟了一眼,刻意收起好奇心,去拆他买的宵夜。他买了一份炒面和几份烧烤,都是她喜欢的。她故意不等他,执筷子捞了面条往嘴里送。
林竞尧从卧室走出来时见到的就是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他走到她边上,开了瓶水递给她,随即帮她揉起了后脑勺。
她喝水的动作一顿。
“你刚才偷看我啊”林竞尧笑嘻嘻地问。
童佳一口水喷了出来。她呛到了,咳嗽不止。
林竞尧蹲下身帮她拍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啊,怎么那么怕我跑路”
她还在咳,眼泪都咳出来了,没法反驳他的话。他自顾自地说“放心,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