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便下令将关口封闭了。
    这关口已经封闭了约莫二十年,眼下听他如此说,李太妃不禁有些意外,问道,“怎么忽然有这样的念头”
    独孤珩道,“夏国新君李元智上位,正打算休养生息,前些时日还与我写信求和。我们身处边关,汴京又是那番情形,眼下与其树敌,不如携手。再者,一旦打开关口,从前的贸易便可恢复,乡民也可借机增收,算是一桩好事。”
    这话很有说服力,李太妃略微思忖一番,也点了点头道,“听来倒不错。”
    独孤珩嗯了一声,却有将话锋一转,道,“不过,母亲也知,边关鱼龙混杂,且涉及异族,一旦恢复往来贸易,如若如从前那般放任不管,大约还是会有不少问题。基于此,我打算设立一个番市处,专料理与番邦的贸易之事。”
    这倒叫李太妃有些意外,还要设立衙门
    有专人设立律法管理倒也不错,只是
    只是一旦设立了衙门,就意味着与夏国之间不是小买卖,但照理来说,负责边关贸易的衙门该设在汴京,由高氏掌管才是。
    而夏国以外还有不少小国,如柔然,匈戎等等,如若此事开了口,便意味着,他们在切断这些番邦与汴京的贸易之路,是实打实的在向高氏挑战了。
    这叫李太妃不由顾虑起来,“汴京不知会不会意见”
    却见独孤珩只冷笑一下,道,“有意见又如何自父王去后,我们隐忍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出结果了。”
    临安。
    一阵一阵的呻吟声又从不远处传来,掺在夜色之中,犹如鬼泣,直叫人毛骨悚然。
    武王在房中烦躁的来回踱步,听见这声音,又忍不住去问新找来的大夫,“世子如何”
    大夫扑通一声跪地,连头都不敢抬,只战战兢兢的道,“请王爷恕小的无能,这箭实在是深,又在世子脑中,轻易不敢取出,否则只怕”
    说来也是惨,眼看着高霁中箭已有一个多月了,竟然没有大夫能将箭取出,那箭由他左眼射入脑中,一直插在那里,其惨状连武王这个做爹的都不敢多看。
    今日这大夫是费尽力气从南粤请来的名医,竟然也是束手无策,武王气得一掌拍在桌上,“难道我儿要这样一辈子”
    却听大夫战战巍巍的向他谏言,“请恕小的直言,世子如此,只能是日日白白承受痛苦,王爷不若不若另做打算吧。”
    另做打算
    武王一怔,竟是说不出话来。
    恰在这时,门外又有人来报,“王爷,汴京来信”
    “呈上来”
    一声令下,立时有人将信件递到了手上。
    武王匆忙打开,待读完,却又是大怒。
    原来,自打一个月前高霁出事之时,他便向皇兄参奏独孤珩擅闯江南,要求朝廷出兵诛杀,直到今日才等来回信,而他的这位皇兄却只劝他稍安勿躁,道是现如今没有证据证明射中高霁的确实是独孤珩,朝廷出兵,名不正言不顺。
    若非来信的是他的皇兄,他只怕要当场骂出声来
    可没办法,谁叫这朝廷积弱,不是一日两日,而这些年来,他们又轻了敌
    原以为四年前将独孤岳解决掉,独孤氏便会一蹶不振,却哪知,其子竟然如狼似虎,更是不容小觑。
    武王只恨,当初离京时没将那小子解决掉,留下祸患,将自己生生吃了这场哑巴亏
    而眼下放虎归山,皇兄又不管,他总不能自己带兵去庆州诛杀对方。
    一口恶气堵在胸间出不来,偏在此时,高霁的呻吟声又进了耳朵
    武王咬了咬牙,终于发话道,“你们准备一下,定要叫世子舒舒服服的走。”
    这叫房中众人皆是一顿,那位大夫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应了声是。
    临安的消息传到庆州,已又是近半个月后。
    在阮家到来之前,庆州的织造业并不算发达,仅有的几家织坊织的都是棉麻一类平民所用的布料,如以绫罗见长的阮家织坊这般,竟是当地头一家。
    也正因为如此,阮家在当地新寻的织娘都有些手生,加之织机还是从江南运来,与本地的织机又有不同,所以初时的日子,效率并不高。
    为了尽快叫织娘们上手,这些日子阮青岚,秦氏甚至安若都亲自下到织坊里,手把手的教织娘使用织机,讲解各种绫罗的织法。
    芳若留在家中照顾小弟,赵家夫人刘氏知道他们一家的情况,也时常去帮小丫头的忙;而明瑜,已经去了庆州有名的兰山书院读书,正与赵家二公子赵仰为同窗。
    这日一早,安若与爹娘才到织坊,忽然就听见了赵达的洪亮的声音,“阮兄,阮兄”
    时值上午,想赵达这时候过来,或许有什么要事,一家三口便忙放下手头事相迎,却见到赵达一脸喜色。
    且不等他们问,对方便迫不及待的讲了出来,“阮兄,我这得了两个,哦不,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这叫阮家人一片意外,阮青岚忙问道,“什么好消息”
    赵达快人快语开门见山道,“第一桩,临安那个狗世子死了,连丧事都办完了。第二桩,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大哥一家也跟着陪了葬。”
    话音落下,阮青岚秦氏及安若都是一怔。
    虽然这都是可以预见的事,但眼下真的听见,还是叫人有些意外。
    “他们都死了”
    秦氏还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样子。
    赵达大大咧咧,“那是自然,那狗世子都活不了了,武王府气儿没处撒,自然要找他们出气,今早主上那里才收到的消息,那一家子落了个谋害世子的罪名,除了前些日子先没了的那个老太太,其余都没幸免。”
    想来也是,那武王府岂是善茬儿,阮青江惹上这样的主儿,这样的结局也是必然的,否则,如今成了刀下亡魂的,怕是阮青岚一家子了。
    但那毕竟是同父的有血缘的亲戚,阮青岚与秦氏乍听之下,心间还是难免有些唏嘘。
    赵达看在眼中,赶忙岔了话题说,“还有一桩喜事没说呢,你们想不想听听”
    安若禁不住好奇,问道,“是什么”
    却见赵达笑着对她道,“主上下令设立番市处,打算任命你爹为番舶知事。”
    作者有话要说某王高兴么
    某若孩怕,有种阴谋的赶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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