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期容已经许久没有睡好, 她每回夜里都梦见那天, 那把闪着寒光的剑落在她脖颈处。那些人狰狞的面孔,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又从噩梦里醒来, 正欲开口叫人,却感觉出一种不寻常的寂静。
    她心绷紧, 而后那把剑又落下来。
    姜期容看着蒙面人, 泫然欲泣“你们又要如何上次让我做的, 我已经做了。”
    蒙面人对她的眼泪没有丝毫兴趣,他们冷酷地下达指令“明日,你去见她。约她到茶楼喝茶。最后一次。”
    姜期容因为害怕而颤抖起来,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说了没有这回事”
    蒙面人厉声道“这与你无关,做好你该做的,否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姜期容立刻想起她们的死, 一个鲜活的人骤然变得寂静,她哭声都静止了, 只会点头。
    蒙面人得了答复, 与同伴齐齐跃出窗户。
    房间里只剩下姜期容低低的啜泣声。
    因为吃得太好, 人也比从前壮实了。她觉得自己脸圆了一圈, 可惜问他们,他们都说没有。
    姜致将信将疑, 还是控制了一下饮食。在绣花的日子里,她甚至渐渐觉得绣花也挺有意思的。
    这一天是个晴天,姜致与方重雪出门购买布匹。是替孩子买的, 姜致想为孩子绣一件衣裳。她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母亲与姑母都说酸儿辣女,可她似乎没有什么嗜好。
    实在令人苦恼。
    挑选布匹的时候,也是跳了男孩女孩都能用的颜色。
    从铺子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尚早,姜致心情不错,方重雪亦是。遇见姜期容是件意外的事情,姜致与方重雪具是一愣。
    姜期容看着气色好了很多,不再是之前病病歪歪的样子了,目光也有神了。见她好起来,姜致还是开心的。
    姜期容向她见了个礼,而后问“许久不见夫人了,夫人近来可还好”
    姜致点头“挺好的。”
    她才三个月的身孕,倘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肚子的隆起。姜期容目光在她肚子上停留片刻,她的失神太过明显。
    姜致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这似乎是一种母性的本能。
    姜期容意识到自己的走神,随即收拾好情绪“恭喜夫人。”
    姜致笑笑,看了眼后头的马车,倘若期容没有什么事,她便要回家了。
    姜期容也注意到她的视线,笑道“相逢即是有缘,夫人可否赏脸和我喝一杯茶呢我有些事情要与夫人说。”
    她的表情严肃起来,让姜致下意识地感到一种恐惧,她想拒绝。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又听见期容说“事关重大,还请夫人一定要答应。”
    她的神色恳切,姜致看了眼方重雪,还有一个采青,思索片刻后点头。“好吧,不过要快些。”
    姜期容点头,领着她往茶楼雅座去。姜期容看了看四周,拉着她坐下来,神色凝重地提问“有一件事,不知道夫人听说过吗情宗皇帝曾留过一个宝藏,由姜家守护,也就是夫人这一支。宝藏的秘密,即在情宗皇帝赏赐的那些东西里。”
    姜致听来只觉得好笑,她爹从来没告诉过有她这种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姜期容摇摇头,似乎有难言之隐。姜致见状,也不为难她。
    “这实在太过虚假了,倘若有,我怎么会不知道。”
    姜期容表情焦急“可是总之,你一定要小心些。万一万一有人听信谣言,来伤害你,所以夫人一定要注意些。平日里那些偏僻的地方就别去了,出门的话,也一定要找人一道。”她眼神有些飘忽,说的话又神神叨叨的。
    姜致听得心慌,虽然觉得荒唐,还是留了个心眼。
    姜期容又问“夫人真的没有听说过么”
    姜致摇头,“即便有,情宗皇帝赏的那些东西,我都留在姜家了。倘若你们真觉得有,大可自己去找。”
    姜期容抬头“都在了吗没有旁的带走的吗”
    她反应激动,姜致忽然明白过来什么,敢情今天来找她,是为了套这话。
    她笑着摇头“着实没有。”
    她说完,忽然记起她带走的那道圣旨。不过一道没什么用的圣旨,她又在心里否决。
    “倘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她起身,留下兀自失神的姜期容。
    姜期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叹了口气,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还能如何呢
    是夜,那黑衣人果然来问。
    姜期容将姜致所说的话,如实相告。蒙面人冷哼一声,倒没为难她。临走前又威胁她,倘若她说出去,便要她死。
    她又连连发毒誓,说自己不会说出去。他们走了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湿透。
    姜致被姜期容这么一问,还有些心慌慌。她让采青去箱子里找那个圣旨,本是为了心安,结果落了个心不安。
    圣旨不见了。
    姜致大惊,不明白那东西怎么会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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