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不知道亚撒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自己就算力气大的了, 力量隐藏在肌肉里, 他学散打时的一个师兄, 后来转去练职业拳击, 也没有能完全辖制住他的力气。

    但亚撒不同, 他的怀抱像是一个牢笼。

    他的手臂都不像是血肉铸成, 更像是钢筋铁骨。

    尤其是柏易被这样搂抱着, 用不上力,挣了几次也没有挣脱。

    于是他就这么压在亚撒的身上, 一动不动。

    好在后半夜管家就不叫他出去了, 只是在门外问他情况。

    柏易在外面走了一天, 回来还要照顾病人, 现在也累了,他眼睛闭上,准备眯一会儿毕竟别人不心疼他的身体,他自己还是心疼的。

    但是眯着眯着就真的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 发现自己和亚撒的姿势变了。

    他睡得太上面,亚撒抱着他的腰, 头埋进了他的腰腹间。

    柏易自己是侧着睡的,微微蜷缩着。

    柏易再次尝试去掰亚撒的手臂,又再次以败北作为结局。

    他只是向后靠, 从缝隙中去打量亚撒的脸色。

    亚撒的脸色还是一样苍白, 但总算不像晚上那样苍白的没有人色, 他的手臂也有了温度。

    大约是发现亚撒的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柏易定了心,又挣脱不了亚撒的怀抱,头一歪,又睡了过去,毕竟此时距离他“眯一眯”也才过了一个多小时。

    人的生物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心里没事的时候,闹钟可能都叫不醒。

    但一旦心里有事,不需要闹钟,自然就在需要醒的时间醒来了。

    柏易一整个晚上都在这种睡一个小时起来看一眼,看一眼之后又睡的糟心情况下休息。

    他看了好几次,终于撑不住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以至于亚撒醒来的时候,柏易还在睡梦中。

    亚撒每天早上五点半醒,这时候天还没有亮,他通常这个时间会在房间里看书,六点再让仆人送来早饭。

    所以他醒来时,只感觉身上有一股火在烧,他睁开眼睛时,眼前是一片黑暗。

    不是黑夜的暗,而是被什么捂住了眼睛。

    亚撒在第一时间松开了手,而被他抱住的人似乎已经被抱习惯了,他一松手还发出了一声呓语,亚撒下意识的重新抱了回去。

    被他抱在怀里的人身体并不柔软,但腰肢劲瘦,抱起来十分舒服。

    他鼻尖全是对方的气息,干净的、温柔的、包容的气息。

    对亚撒来说,这是时隔多年后的再次体验。

    这让他有瞬间不想起来。

    在这样的怀抱中,他记起了很多被他刻意遗忘的过去。

    那个矮小的男人也曾经把他抱在怀里,他们在黑暗的小木屋里度过了很多时间,男人会给他讲故事,会告诉他喝牛奶能长高,会用自己的薪水给他带来食物。

    亚撒闭着眼睛,他不去想男人的死,只想他们曾经经历的一切。

    那是一份弥足珍贵的记忆,他长久不忘,偶尔回想起来,就像是把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撕开,鲜血淋漓。

    他缓缓地松开手,轻轻地坐起来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轻。

    然后靠在床头,看着还在睡的人。

    他知道他生病了,但这病并不是什么病毒,在那人死后,他每年都要生一场,年年如此,但那是他虽然是亲王的儿子,但却并不受重视。

    人人都以为他生来高贵,要什么有什么。

    谁会相信他小时候,连地位最卑微的仆人都敢惩罚他,昧下他的食物和钱

    于是生病,也只能自己躺着硬熬,每年都要熬这么一次。

    只是成年后发病的时间相隔的越来越长,两三年才发一次。

    发病时他会陷入昏迷,没有继承爵位时,没人愿意照顾他,仆人们都害怕被他传染。

    等他继承了爵位,照顾他的仆人是有了,但每一个都小心翼翼,眼中的恐惧如有实质,所以每次有了预感,感觉要发病了,就把仆人全部遣走。

    这个世界没人爱他,他们想要他手里的权力,想要依靠他得到更好的生活。

    或许有一个人曾无私的爱过他,或许那也算不上爱,只是怜悯和同情,但那个人已经死了,他离开了他的生命,可又似乎无处不在。

    亚撒紧盯着柏易的脸。

    他冷漠的想,这个人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

    金钱权力还是阶级地位

    这个人又能伪装多久呢

    亚撒伸出手,轻触对方的脸颊。

    他并不讨厌这个人,正相反,对方给他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了一点新鲜。

    这点新鲜难得,亚撒这么多年,也才见到这么一个新鲜人。

    不像特区人,也不像分区人,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特区人的桀骜,分区人的怯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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