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子脸上登时失去血色,立马反应过来自己逾矩了,急急从椅子跪下行礼。

    这次落地很重,膝盖着地发出砰地一声响,听得人心头一颤。

    林锦不为所动安稳坐在位置上,看着刚刚关怀的人瑟瑟而跪,面上依旧是往日般的多情缠绵。

    他指尖微动摊开折扇,拍了拍跪地之人脸颊,颇为怜悯道“可要记得教训了,去吧。”

    看身下人面色都变了,才微微一笑收了折扇,目光盼顾注视着她缓缓勾唇“不会有下次的。”

    妓子含泪仰望而上,看他面容依旧柔情,眼中盛满蜜意,低笑时又回到了之前的多情郎君。

    可说出的话偏偏让人心凉,带着彻骨寒意。

    怎么有人能用如此温柔的表情,说出这般寒凉的话。

    妓子不敢多思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慌忙惊了出去。

    “多情的人最是无情。”水溶冷静评价了句,眉梢都不动一下,抬手将书信置于蜡烛之上。

    烛火遇到纸张立刻燃起,焰心倏然升腾而上。

    火光辉辉,映得他面容愈加深邃,鼻挺唇薄,不露一丝声色。

    “无情总比被迫风流要好多了。”林锦并不反驳,敛起折扇一拍手,动作中带着不自觉的倜傥。

    “这次事情如此紧急,说不得是您哪位兄弟出的手。”

    水溶薄唇扯起一丝笑,火光中的眉眼越发冷漠,随手将自己折扇往好友怀中一甩。

    火焰舔舐书信蔓延而上,灼热触感攀援,星星点点溅出火光。

    水溶在最后一刻在松开指尖,垂眸瞧着信件蜷缩烧为黑点,薄凉开口“这一出戏,够他们说了。”

    布满字迹的书信被燃成灰烬,被窗前细风吹散,不留一点痕迹。

    “这次只找一个妓子,您兄弟怕也是要倦了。”

    林锦轻巧接下折扇,唇角兴致更浓,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出主意“下次我们多找几个,戏才叫好看。”

    自己风流是顺从心意,难为的是这位好友,是被迫一块做戏。

    水溶只当没听到,燃完书信便往窗口迈去,挥挥手示意告辞。

    “我父亲也快要上京了,到时候再见。”林锦起身端正行了一礼,展开折扇摇了摇,看着人从窗口利落出去。

    马匹继续往前边疾驰而过,惊动一地尘灰,犹如从未停下。

    林锦重新回到位置上,折扇挑起酒杯正要自饮自酌,就听得外头急促敲门声响起。

    “公子,姑娘又病了。”

    黛玉自黑暗中睁开眼来,入眼的是自家榻上帐帘,垫着的褥子又加厚了一层。

    四哥林清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低低地在认错。

    “都是我不好,我昨儿就应该陪着妹妹,也不会让她又受凉。”

    “你知道就好。”另一道声音短促响起。

    黛玉手指动了动想起身。

    以她对四哥的了解,这会四哥定是将责任归咎在自身,说不准要急哭。

    在榻边的侍女连忙伺候,又连连向外头唤人。

    “妹妹可是好些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有人隔着屏风在外边问了一句,音调放得柔和,像是怕吓着里头的人。

    “三哥回来了”黛玉听出自己哥哥的声音,目光往屏风外放去,想起这次的起因。

    她在溪花汀吹了些风,略微咳嗽两声后,不知怎么就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黛玉估摸了一下,觉得昏倒不太准确,倒像是睡了一觉。

    “我并没什么事,这会感觉还好。”黛玉往外应了一声,指尖勾了勾,摸到锦囊滑腻的绣面,将它攥在手心。

    “三哥事情忙完了怎么也过来了。”

    “忙完了,日后出去还是哥哥陪着你为好。”林锦在屏风后收起折扇,也不和妹妹多说。

    他让人好好歇息,反手将跟随黛玉的都审了一遍。

    黛玉在榻上重新躺好,捏了捏锦囊中的种子。

    再团回被窝中,只觉眼皮沉重,很快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

    好似飘荡在平静海面,身心皆是安宁,让人久久不愿睁眼。

    有侍女来喂汤喂水,她倒也能下咽,只是意识依旧模糊。

    其间黛玉醒过几次,隐约看到父亲林如海抚了抚自己额头,又轻拍被褥让休息,便很快又安心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清醒时,不知过了几日,天色已又是大明。

    “姑娘起来了”有侍女时时刻刻在旁等候着,见黛玉睁开眼睛便飞快迎上,又往四处通报。

    黛玉从榻上起身,只觉得这一觉分外香甜。

    身上并无缠绵病榻后的酸疼,握握手心,都感到更有力了些。

    她任人伺候梳洗,揭开镜台的锦袱,有些新奇地打量自己。

    之前面上带点单薄的苍白,此时瞧着却是微微红润、宛若桃瓣。

    这一“病”,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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