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姓氏让她吃饱穿暖,也给了她更多的羞辱嘲笑。每个人都争着踩别人的脸,连出身都成了罪。

    以前还怪娘不顾脸面,居然把她送西院来伺候人。其实,她本来连进这个屋子都不配。

    莫五娘满心悲苦,从自己的低贱身份,想到渺茫的未来,又想自己年纪这么大还嫁不出去,作侍妾都没人要。她越想越伤心,眼睛一眨,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安平刚把自己的短剑拿到手里,转头就被五娘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把剑又放回了托盘中,小心地解释“这,这个,这是我的。”

    五娘不小心在人前掉了眼泪,这会儿又气又窘,把盘子一掀,翻脸就变了模样,恶狠狠道“谁稀罕你东西赶紧拿走”

    安平没吭声,默默把自己短剑收了起来。这院子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刚才翎皇子说叫五娘安排住处,可五娘还没等说话就哭了,他不敢打扰,只得灰头土脸地坐外头台阶上等。屋子里头灯火通明,外头却挺黑的,而且有点凉,他还没吃晚饭。

    安平抬起头,见天上一轮明月,黄橙橙地像块大月饼。

    他等了许久,直到脚步声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在身后问“你多大了看着真年轻。”

    安平低声答“宫里想要一个年轻的。因为殿下年纪也很小也许能相处得和睦。”

    老人嗤笑了一声,拎着个酒坛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坐到他身边,哑声说“和睦他们这是给翎殿下找了只小狗吗听话,懂事,胆子小,还能一起玩。真要把翎皇子圈起来养了啊”

    安平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接话。

    老人站起来捶捶腿,把酒坛子放在一边,说“来吧,让我试试功夫。就算是只小狗,也得有利牙啊。”

    他把酒坛子放在一边,拔出长剑摆开了架势,拿下巴点了点自己的右腿,道“朝这里来,这条腿伤了,说不定你能赢。”

    安平往后缩了缩,摇头道“不打。赢一个带伤的老头没意思,输给一个带伤的老头更丢人。输赢都没有好名声,还不如喝酒。”

    他说完自己拿酒坛子灌了一大口,扬起酒坛示意孟章来拿。

    孟章“嘿”地笑了一声,抛了剑拿酒坛,想不到手一探却接了个空。安平端坐在台阶上,酒坛稳稳地在手里托着,对孟章挑起了半边眉毛。

    孟章怔了怔,长步一迈又去拿,五指一抓,把安平能闪避的几个方向全罩在了掌风中。两人来来回回地争夺了几回,孟章竟然接连几次都扑空,不由当了真,五指成爪,凝在半空蓄势待发。

    安平全力戒备,上半身坐得直直地,把那个酒坛子在身后举老高。他眼睛一直盯着孟章动作,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也没在意,想不到哗啦一响,酒坛子竟被来人劈手夺下,他一惊回头,却被人在肩膀上狠狠敲了一下,五娘的声音又凶又狠,在他耳边大吼“殿下不是说不准喝酒了吗,你才刚来就不学好”

    安平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声辩解“没喝,玩呢。”

    五娘哼了一声“没喝最好。”

    她把食盒放到地上,闷闷道“刚才在里屋对不住了,我心情不好,不是故意的。你没吃饭吧厨房都关了,吃几口点心对付下吧。”

    她把饭菜一样一样摆出来,又搬出盘子那么大的小蒸笼,一层灌汤包子,一层糯米鸡,还有虾饺和蟹粉。那碗盘都极尽精致,安平一眼就看出了不凡,踌躇道“这个”

    孟章闻香而来,早就把筷子拿到了手里,对安平做口型“御膳。”

    他一上来就夹走了个脂肥膏满的蟹肉卷,刚想放自己盘里却顿住了,抬头问安平“宫里主持遴选的大教习是谁”

    安平答“是胡师父。”

    孟章很意外,又追问“胡大头在宫里他给你颁的金封”

    他提到了恩师名字,安平便抚肩低下了头,说“他考教了我四项。”

    孟章摇摇头又点点头,把那个最好的蟹肉卷夹进了安平盘子里“吃吃吃,你吃胡大头的徒弟怪不得嘿嘿”

    安平看了看蟹肉卷,左右为难,半天不下筷。五娘便安慰道“快吃吧。这是殿下的夜宵,他从来都不吃,我做了也白做,不如给你们吃。”

    安平十分犹豫,问“那殿下吃什么”

    五娘叹了口气说“吃糖。他和临渊两个,天天躲屋里吃糖,也不嫌齁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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