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疤正抱手欲离去,转身迎面遇上端着暮食进来的潘娆。
刀疤之所以叫刀疤,是因为他脸上有一道十分狰狞的刀伤。这刀伤横亘右边半张脸,十分吓人。
潘娆就被吓着了。
“他是我这里铺子的一个掌柜,年底了,来汇报一年的账的,你之前没见过。”平静温和的和妻子说了一句后,又对刀疤说,“账没问题,你回去吧。”
刀疤再次遵命告辞。
潘娆知道自己不该随意取笑别人的容貌,只不过,方才突然瞧见,的确吓着了。
“起来吃点东西吧,我亲自下厨煮的。”潘娆轻呼出一口气,继而笑着坐去了床边。
傅世安笑着要伸手去接,潘娆想着他还在病中,便没给,只说“我喂你吃吧。”说罢,已经挖了一勺,吹了吹后,递过去。
傅世安自然乐得她亲手喂自己吃饭,对她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如今潘娆对他十分伤心,生怕他日后会留下什么病根一样,一日三餐她必要一一亲自过目。每天吃的药,她也会盯着丫鬟们去煎。
可能是她真的想照顾病中的他,也可能是她想借此来忘记谢隽。总之,这几日来,潘娆每日都忙来忙去的,鲜少有歇下来的时候。
朱锦帆虽答应了谢隽会来傅宅替他道别,不过,却是晚了几日才来。在他心中,还是十分看不上傅家这样的商户人家的。
所以,即便来了傅宅,也不愿见傅家任何人,只对管家说“我是找潘姑娘的,你唤她来见我。”
朱锦帆敛了素日里的玩世不恭,此番冷着张脸的模样,倒十分能震慑住人。皇室子弟,出身尊贵,傅宅的下人不敢怠慢。
“是,小的这就去禀告家主,还请王子稍做歇息,稍等片刻。”
傅宅下人十分客气,极尽卑微,朱锦帆却没理会。
傅世安眼下在病中,傅家有外男上门为客,原该是傅大爷傅世荣接见。虽说这敦王府的王子明言不见傅家任何人,不过,依着规矩,傅世荣还是前来请安了。
朱锦帆正歇在正厅等候,听得随身内侍来报,不耐烦的蹙眉说“不见。”
朱锦帆不见,傅世荣自然不会硬往跟前凑,不过,一应礼数都是尽了的。没往前走,人也没走,而是候在了外头,以便需要时他可以随时见。
潘娆对朱锦帆的到来有些意外,她不知道他原来也在金陵城内。
其实她和朱锦帆不算熟,但也的确认识,也知道他和谢隽交情深厚。
潘娆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特意问了一句前来禀告的丫鬟“就他一个人来的”
丫鬟说“回夫人的话,敦王府王子还带了个内侍。”
潘娆点点头“知道了。”
潘娆不太想见,但也知道不见不好,便把手上的活交给采荷她们,又叮嘱了一番,之后才去正厅会客。
朱锦帆和潘娆有些日子没见,当时他随祖母离开京城的时候,也没想到潘家会受楚王病变连累。不过才半年功夫,如今再见,她都成了罪臣之后了。
如此想来,即便心中对她再有埋怨和不满,也消了许多。
他故意冷着脸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人从门外一步步走进来,又故意晒了她一会儿,这才说“你说你若跟了谢隽,何必吃这些苦头。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这傅家是不是拿你当丫鬟使唤了”
潘娆来前是在厨房里忙的,也没心思好好收拾一番再过来,不免狼狈了些。
不过,她和朱锦帆不熟,也不会对他像对谢隽一样。所以,即便面对他的指责,潘娆只是恭敬道“民妇见过王子。”
“民妇民妇”朱锦帆气炸了,“潘娆,小王没想到,你如今竟自甘堕落至如斯地步。”
潘娆冷静说“民妇罪臣之后,能有如今的好日子过,已经很好了。只是不知,王子殿下今日来,是有何事指教。”
朱锦帆懒得应付她这些虚礼,只一甩袖袍气冲冲道“谢隽回京了。”
潘娆没说话。
朱锦帆看了她一眼,到底怕她误会谢隽是彻底放弃了她,这才叹了口气,解释说“敏卉长公主病危,京里来人了,他是不得不走。”
潘娆说“敏卉长公主是他的祖母,如今病危,他自当是该回去的。”
朱锦帆冷眼睥睨着人,沉声问“那你呢你到底怎么想的。”
潘娆态度未改丝毫,只说“我如今是傅家三奶奶,只想好好过日子。”
朱锦帆气得从椅子上弹起来,负手于厅内焦躁的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最后,驻足侧首望着人问了最后一遍“你当真就是这么想的,不是在赌气”
潘娆抬眸对上他的双眼,眼神坚定态度坚决。
“好,我知道了。”朱锦帆未再多言,直接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回到家后,朱锦帆气得不轻。思前想后,终于想出了一个他以为能对付傅世安的很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