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儿。

    名字听着不像匹马,倒像是个人似的。

    “本来就是个人的名儿,”

    许景明有理有据,“我刚学骑射的时候,骑射师傅跟我说过,马和弓以后就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

    当年还没被封为靖王殿下的三皇子深以为然,当即就替自己的马和弓向他父皇求了名儿,还曾经一度因为不能给它们上玉碟内疚了好一阵子。

    可怜连同许景然在内的几位皇子,险些就跟一匹马论了天家兄弟。

    沈宁不会骑马,许景明就抱着人一同上了马背,带着人一路出了内城,沿着官道往西郊大营走。

    刚出内城的时候还有不少青砖绿瓦的小院子,再往后是一片连一片的茅草屋和刚刚返青的庄稼地。

    正是伺候土地秧苗的时候,田里不少人正在干农活,见着靖王府的亲卫骑马路过也不害怕,只是朝着他们的方向行了个不甚标准的礼,甚至还有几个半大孩子跟着他们跑,还边跑边大声喊着殿下。

    许景明就停了马,没个正形地问他们要了两块槐花饼吃,又让俞任把准备好的糕点挨个分给了他们。

    这些孩子们也不抢,乖乖地一人拿了几块,又七嘴八舌地讨论和殿下坐在一匹马上的人是谁。

    一个孩子说是殿下的弟弟,因为他也喜欢抱着弟弟骑家里的大黄狗。另一个孩子说不对,一定是殿下最喜欢喜欢的人,因为只有爹爹只会抱着最喜欢的娘亲一起骑在驴背上去赶集。

    两个孩子很大声地吵了一阵,又来让许景明来评理。

    许景明坦坦荡荡:“当然是本王最喜欢的人啦。”

    这话说完,小孩子还只在一知半解地起哄,沈宁却在他怀里红了脸。

    最喜欢的人什么的就算殿下只是顺嘴哄孩子,听起来也足够惹人心意动了。

    偏许景明自己撩拨了人还不算完,还非得转过头来问沈宁:“你自己说,是不是”

    沈宁红着脸,在他怀里蹭着点了点头。

    许景明笑得挺畅快,摆摆手让这帮孩子们散了自己去玩,又扯了扯缰绳,云哥儿就跟通了心意似的,放慢了步子地往前走。

    “都是些可怜见的孩子。”

    许景明略偏了偏头,把下巴抵在沈宁的肩上,“前些年边境有战乱,有不少将士折损都在那儿了正好外城这一片的地是我的,有一些原本就住在附近的就慢慢的都聚了过来,忙些农活,也省得交赋税。平日里有兵营里的兄弟们照看着,日子总比孤儿寡母的过得顺些。”

    沈宁不知道这些,只看刚才那些孩子们一直都在笑嘻嘻的,还以为都是那种有衣有饭有甜糕的家里出来的孩子,没想到他们居然都这么小就没了父亲。

    原来都是些很可怜的孩子,要是没有殿下费心照拂着,只怕早早的就去讨生活了。

    更有甚者,家里一时没钱了,小小年纪被卖去青楼戏班子都不算少见。

    “你可怜他们”

    许景明叹了口气,心说你不就是小小年纪就被卖进南苑了么,怎么都没见你可怜一下自己呢。

    话都赶到嘴边儿了,许景明顿了顿,不愿意他想起那些事心里头难受,又压了回去,同他闲话道:“你也好几年没来外城玩过了吧”

    沈宁点了点头,还有点儿不太好意思“没有。殿下,小宁从来没来过这儿。”

    “那正好,今个儿带你好好玩儿一回。”许景明也不急着带他往军营赶了,只让云哥儿随着性子慢慢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后又嫌无趣,索性带着沈宁从马背上下来,牵着他的手不紧不慢地溜达。

    可怜俞任和跟在后头的亲卫,不住地拉着缰绳让马放慢步子,好容易才没超到靖王殿下前头去。

    “没事儿,俞任你带人先过去,”

    许景明也不难为他们,“顺便告诉吴瑞,该干什么干什么,别他娘的光惦记着灌本王的酒。”

    俞任忍笑应了声是,把云哥儿的缰绳交给了沈宁,带着人打马往西郊大营去了。

    沈宁抓着缰绳不知道该怎么办,许景明就笑:“没事儿,顺手你就拽着点,嫌麻烦就搭在云哥儿脖子上,让它自个儿撒撒欢儿去也行。”

    沈宁就点点头,刚把缰绳松开,云哥儿就蹭的一下窜了出去。

    沈宁被它吓了一跳,看见它跑了还挺着急:“殿下,它”

    “没事儿,甭管它了,一会儿就回来。”许景明揉了揉他的头,“吓着了”

    沈宁愣了一下,被揉了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全身都僵了。

    他顿了一下,知道靖王殿下不喜欢他太胆小的样子,还是小心地摇了摇头“没有的,小宁不害怕。”

    明明眼都吓得瞪圆了,还硬说没有。

    许景明失笑,也不戳穿他,还顺着夸了一句“好好好,小宁最厉害了,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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