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陈家村离镇上不远,往日里一个时辰便可打个来回,如今下了大雪,地面的雪又厚又滑,不大好走,还不定得耗上多少个时辰,吕氏坐在屋子里莫名有些烦躁不安,一直到了中午时分还不见人回来,她便摸去了一趟厨房。

    在厨房门口晃荡了一阵,冷得吕氏直想骂娘,正欲返回时便瞅见厨房的薛大娘提着一个破食盒唉声叹气的回来了,见吕氏站在门口,薛大娘赶紧将食盒往身后藏了藏,脸上堆着笑道“哟,今儿个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到这来了,午饭刚才咱们家杏丫头给送过去了吧,今儿个一早给新焖的五花肉,尝了没,味道怎么样,刚还给老庄主送去了,老庄主牙掉了,旁的吃食嚼不动,今儿个这肉都炖烂了,倒是一连着吃了好几块,整个人瞧着都精神些了。”

    薛大娘逮着吕氏喋喋不休道,末了,抓着吕氏商讨起这些猪肉该如何处置,这些肉皆乃是前儿个被砸死的那几头猪的死猪肉,昨儿个庄子里的劳动们冒着大雪将几头猪连夜给宰了,薛大娘也跟着忙活了一日一夜,今儿个一早听吕氏的吩咐将猪肉给熏了,余下剩下的一些边边角角给庄子里每家每户都分了,薛大娘晓得吕氏手紧,纷纷一五一十皆跟她禀了,每一斤肉都有各自的去处。

    只不过,她听说西厢房的七娘子摔得厉害,今儿个给偷偷送了一份去,哪知好巧不巧,被这吕氏给撞了个正着。

    果然,只见吕氏微微眯着眼,往她身后的食盒上瞟了瞟,不过这一回倒是难得没有刁难她,只漫不经心道“你是打西厢房来罢,怎么着,七娘子如今身子骨好些了么”

    吕氏晓得这薛大娘是个烂好人,往日里老爱偷偷接济西厢房那对母女,这薛大娘娘家的弟媳在府里头当差,自个的大女儿也弄进府里了,虽说是个不起眼的三等婢女,指不定哪天就发达了,是以,对着薛大娘吕氏一直有几分容忍。

    眼下,她有心想要打听那西厢房里的状况,只是那西厢房当年死过人,她亲眼撞见过,如今怕是又要死上一个,担心里头晦气,又素来厌恶里头那两人,吕氏极少往里头走动,知道整个庄子里这薛大娘对那里头的情况最是了解,便旁敲侧击的到她这里打探了起来。

    薛大娘惊诧于吕氏这日突如其来的关心,愣了一阵,只立即摇了摇头,道“打从前儿个夜里被砸了后便开始烧了起来,一直到了现如今还不见醒,那额头,啧啧啧,我方才摸了一把,那叫一个滚烫哟,真是个可怜见的,今早伍家老大叔还来了,说说怕是醒不过来了,你说老天爷的心肠咋地就这么硬了,才五岁年纪,比咱们家杏丫头还小,阮姨娘在一旁都哭成了个人干了都,我都没敢多呆,实在是瞧不下去了,这不,赶紧回了。”

    薛大娘唉声叹气道。

    吕氏听了心里有了底,又问了两句,这才去了。

    回去后准备到大门口看一眼,远远地,只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庄子外响起,这声音,不用怀疑,定是那二人台的滑杆轿子发出的声音,吕氏匆匆走到门口处往外一瞅,果不其然便瞅见二位轿夫抬着一抬青油布小轿一晃一晃的从雪地里来了,正巧里头有人掀开布料,露出一张大饼脸,可不正是那合盛绸缎铺子里的徐大娘。

    吕氏见了,立马欢喜迎了上去,走近才发现后头还跟着一抬轿子,原来是陈大详那傻子给大夫也多请了一抬轿子,吕氏心里低声咒骂了一声,此时却压根无心计较,让陈大详领着大夫给那病秧子瞧瞧,自个立马将徐大娘领进了屋子好商量对策。

    徐大娘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比吕氏大上几岁,生了一张大饼脸,委实说不上多好看,可她跟了绸缎铺子的掌柜,身上那首饰,那缎袄儿,头上那金灿灿的金钗,任谁见了都只当是哪家府里头的金贵太太,哪里是她们这等乡下村妇能够及得上的。

    一进屋,吕氏立马客客气气的给徐大娘上茶道“哎呦喂,你说这大冷的天,你怎么就亲自来了,咱们家那个榆木疙瘩,真是蠢得要命,我跟他好说歹说,说跟嫂子讨了主意便是,他竟然还如此大费周章的将您给接来了,这大冷天里,定是冻坏了罢”

    吕氏难得有些殷勤的招呼前后。

    徐大娘接了茶,笑道“弟妹甭忙活,说正事要紧。”说着,坐在炕上,笑容一淡,只一脸正色道“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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