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似是要为我和师父更衣,见那女仙将手伸至师父衣领处,我顿觉碍眼,心道我师父的衣服连我都没脱过,哪里轮得到旁人,真真岂有此理故而想都没想便跳将起来要去阻拦,却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脚踝此刻还与师父相连
    于是乎,在场的众仙眼睁睁的看见原本娇娇滴滴的新娘子突然之间变了脸色,跳起扑向新郎,然后被面不改色的新郎官镇定自若的抱了个满怀。
    我可否就这么一辈子窝在师父怀里,再不见人了呀
    一阵诡异的安静过后,子阑带头捧腹狂笑,最后笑倒在一旁站着的大师兄身上,然大师兄也笑出了眼泪,全然顾不上子阑的失态。东华帝君笑容玩味,连道了几声妙哉后竟一本正经的向我师父道喜,折颜那厢也跟着附和,还要我师父记得谢他。唯我四哥用恨其不争的眼神瞪我,摇头叹息,以扇掩面,曰丢不起这脸。真当我没看见他躲在扇后偷笑麽
    只这么匆匆扫视了一圈,我便将脸埋的更深,伸手在师父腰上掐了一下,示意他救命。
    师父立即便接收到了我的求救信号。不知他做了什么,即刻便听见二师兄高呼,曰前厅酒宴现已备好,请众仙家入席。
    “新娘子这般急迫,本帝君是该识相避嫌了。”耳边响起东华帝君略带戏谑的声音,“折颜,听闻你此番带了千坛美酒,可是真的”
    “不错。原本是想喊新郎官一道畅饮,不过眼下看来,有人怕是无心饮酒了。”
    “美人在怀,美酒便是少饮了几杯又有何妨。墨渊,你说可对”
    面对帝君的打趣,只听师父清清淡淡道“折颜的桃花醉本就是他带来的贺礼,若我现下全封进昆仑虚的酒窖,便一杯都不会少了。”
    帝君发出一阵爽朗大笑,“原来这心急的不止新娘子。罢了罢了,不败战神的威名,本帝君也招惹不起,司命,咱们吃酒去。”
    有了折颜和东华帝君这两位尊神的引领,青庐帐中的神仙们很快就散了个干净,待到四下无声,我终于安了些心,坐直身体刚想长出口气,就瞧见我的十五位师兄竟还立于原地,见我抬头,立即齐刷刷的抬手行礼,齐声道
    “子弟恭贺师父师娘良缘夙缔、佳偶天成,愿师父师娘永结琴瑟之欢、凤仪之好,早协熊罴之祥,虺蛇之喜。”
    “起来吧。”师父含笑点头。
    “天色已晚,还请师父师娘早日安歇。弟子们先行告退。”说完不待我有甚反应,师兄们皆大笑着四散而去了。
    “师父,十七此番给昆仑虚和师父丢人了。”我委屈不已,转头去瞧师父,却对上了他幽深的眸子。
    “无妨。为夫以为甚是欢喜。”师父嘴角含笑,伸手帮我理顺了一缕鬓角的发丝,我被他瞧得心颤,顿时忘却了之前种种,再到听见他那声“为夫”,竟有些情难自已,不禁直视于他,由衷道
    “能嫁与师父为妻,十七欢喜更甚。”
    我俩相识一笑,师父目光灼灼,又凑近我几分,低声道,“十七,你可知你今日极美。若不是有那红盖头,为夫只怕半刻都挪不开眼。”
    我被师父夸的眉开眼笑,搂住他的脖子,恳切道“师父今日才是真好看,早前在青丘初见师父之时,十七的狐狸眼都要瞧直了。当时就想着,干脆把师父锁在狐狸洞里算了,这样除了我,谁都瞧不见师父才好。”
    师父抵着我的额头低声发笑,我似中了迷魂术一般,情不自禁的与他交换了几个轻吻,整个人都陷在这份浓情蜜意里无法自拔,脑袋变的昏昏沉沉,恍惚间听见师父问我是否疲累,要不要安歇。
    我点了点头,又随即摇了摇头,我这满头满脸的妆容,总要先处置了才好。师父听罢露出一个浅笑,宠溺道“既然十七不要将将的女仙帮忙,那便由为夫代劳罢。”
    等我意识到师父话中所指,刚褪去的红霞瞬间又飞回了面上,可心下却生出了几分期待。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师父一支一支摘去我头顶的簪钗及花钿,拿下我的耳坠和项圈,又用仙法化出一盆清水和几颗澡豆,轻柔且细心的洗去了我脸上的妆容,最后挥手消了发上阿娘的仙法,我的一头黑发瞬间便散落于肩上,他又拿出篦子,缓缓为我梳头。
    “十七,从今以后,为夫晨起便为你画眉,可好”
    “那当然好只是师父的衣裳今后只有十七能更,旁的女子皆不可碰,师父可记住了”我看似色厉实则内荏的嚷道。
    “好。”师父答得温柔,眼里净是笑意。我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师父,咱们今晚就歇在这青庐帐里了麽”话一出口我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脸红的更加厉害了。
    师父浅笑,“照例是要如此。”
    “可这里四周都只是一层青幔布,十七担心”我羞于启齿的盯着师父眨了眨眼。
    “无妨。我已设下结界,故而不会有人前来打扰。你只管安心睡下便好。”师父边说边用仙法化去床榻上散落的五色同心果,竟真的做出一副要为我铺床安歇的模样。
    可今晚不是我同师父的洞房花烛夜麽虽说我之前一直为此忐忑不安,可如今见到师父这般淡定,我到生出些不甘了,下意识的拉住师父忙碌的手,颇有些幽怨的看着他道
    “师父,今晚”
    师父眼里笑意渐浓,他将我拥进怀里,于我耳边轻声叹道“我方才见你眼下一片青紫,猜你近来于青丘定是无一日清闲,再加今日舟车劳顿,礼节繁琐,而你身子刚好,委实不该如此劳累。”
    “可是”
    “与为夫来说,只要十七你在身旁,便就是最好洞房。至于其他,总归来日方常,不急于一时。”
    师父越说声音越是沙哑,我知他全是为我着想,心里感动,更觉得不该让他连洞房这种事情都要迁就于我。遂反手抱住他,小声道“师父,十七不累。”
    我话音刚落,师父瞬间绷紧了身躯,喷洒在我耳边的气息也灼热了几分,半响才听见他那极低沉的嗓音响在我的耳畔
    “十七,我怕你受不住。”
    娘嗳,师父若再这样说话,我这颗狐狸心就当真要受不住了哇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我下定决心咬了咬牙,蓦地推开师父,眼一闭就胡乱亲了上去。我总是说不过师父的,还是直接行动为好。
    师父仅是迟疑了一刹那,便将我箍进了他有力的怀里,瞬间夺回了主动权。他的吻炙热滚烫,像是隐忍太久终于得以迸发,全然不见曾经的克制。我热烈的回应与他,贪婪的摄取他的气息,唇舌交缠到像是要把对方吞吃入腹,直到我快要窒息,师父才松开我的舌头,转去亲吻我的耳鬓脖颈。
    我大口的呼吸,脑中一片混沌,直到肩上一凉,才察觉身上的纱衣与对襟衫已尽数落地,只余一件齐胸襦裙。
    “师父,烛火”
    我忸怩地推了推师父,却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师父并没有动弹,只呆坐于我面前,目不转睛盯着我胸前某一处不放,目光灼热到快要穿透我的胸膛。我又是害羞又是好奇,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望去,待到瞧见左胸之上的那道刀疤,顿时明白了师父心中所想。
    半响师父抬手,轻轻覆上我的那道疤痕,小心翼翼到几乎虔诚。
    “疼嘛”他摩挲着疤痕,哑声问我。
    “这伤都好了三四百年了,早就不疼了。”我急忙摇头,又想伸手去挡,然师父却不让。他抓住我手,顺势一个用力将我压倒与床塌之上,只用气音道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十七,我于愿足矣。”
    “十七亦然。”
    我眼眶发热的去圈师父的脖颈,又与他交换了数个轻柔又缠绵的亲吻,无以名状的情感环绕于胸口,只觉内心深处一片柔软,我当真爱极了与他这般耳鬓厮磨。
    “烛火”
    最后的理智将要消失之前,我挣扎着起身想去灭掉满帐的红烛。师父先我一步放出仙术,四周立时陷入一片黑暗。之后一阵悉索,待到师父再覆上来之时,我伸手触碰到了他滚烫的肌肤。
    远处隐约传来觥筹交错之声,想来甚是热闹。可青庐帐中的我却再也无暇顾及其他,师父的吻越发的火热与急迫,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与羞怯,连我身上仅余的心衣是何时褪去的都没发现。意乱情迷间,我听见师父伏于我耳畔,声音沙哑道“十七,等下若是承受不住,便推开我罢。”
    便是受不住,我也断不舍推开师父的,这话我说不出口,只好回他以更为热情的缠绕。
    “无妨。”我轻声低语,遂款款唤道“夫君欢喜便好。”
    我的洞房花烛夜切切实实的教会了我一个道理,自己点的火,只能靠自己灭。可即便如此,这一夜依旧完美无缺。
    累到堪堪昏睡过去的不才本上神,梦到了七万年前我随折颜前来昆仑虚拜师那一日的情形,在雄伟庄重的昆仑虚的大殿前,懵懂无知的我抓住了浮在眼前的玉清昆仑扇,原来那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我由此得到了世间最好的老师,以及,最最好的夫君。
    梦里梦外的我皆不由微笑,嗯,足矣。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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