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的夜晚。段慕丞独自靠在沙发上, 望着桌上的那份离婚协议出神。顶上那璀璨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明晃而耀眼的光芒, 只是也反而衬托出了室内的孤寂。
    好一会,她才低眸看了看白皙手腕上的那块腕表,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她还没有回来。
    还有两个小时她们的那份结婚合同就要作废了。而她们那段不被祝福的婚姻也因此结束。
    一想到结束二字,段慕丞浅色的眸子闪过一抹黯淡和不舍,纤白的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
    只是她已经对她很好了,而她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耽误了她。
    这近四年的相处对她已经足够了, 她已经很满足了,也不再奢望太多。
    在墙上的时针指向十一点时, 大门玄关处传来了动静。
    画着淡妆, 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精致的眉眼间是难掩的疲倦,纤白的手指提着公文包。动作有些缓慢地换鞋后, 便径直步入了客厅。
    满室亮堂的灯光让她略有些意外,特别是沙发上还坐着那个应该去休息的人。
    “怎么还没睡。”
    女人的嗓音清细, 美眸带着一丝的疑惑和笑意,弯腰坐在她旁边的沙发, 纤手提着茶壶准备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眼眸却也因此看到了那大理石客几上的那一份白色文件,大大的离婚协议四个字让她一时有些晃神。
    眼底的那份笑意也渐渐褪去,眸色复杂地望着那份文件, 纤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还有一个小时我们的那份结婚合同就要作废了,这份离婚协议是爷爷早就准备好的,我让人做了修改, 将段氏控股的5的股份转让给你,还有我名下的三套房产,这套如果。。”
    段慕丞低眸没有看她,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抬眸,让她触及到了那人格外冷漠的眼神,快要说出口的话最后给愣生生冻住了。
    “如果什么。”
    江倾歌眼眸冷漠,抬手抿了一口淡褐色的茶水,挪开眼神不再看她。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搬走。除去我在这套房产证上的名字。如果你可以,我们明天就可以去办理相应的手续了。”
    她低眸很是艰难地说完这句话。
    “可以,你明天就可以搬走了,不过我明天没空,办手续可能要等几天,我随后再联系你。”
    江倾歌敛了敛眸色,嗓音不复一点情绪。起身拿着公文包上楼,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看段慕丞一眼。
    只是扣在黑色公文包上的纤白手指透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佳人离去,暗香殆尽。明晃的大厅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段慕丞眸色复杂,如竹节一般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将那白色的文件紧紧攥住。
    良久,手指松开,客几里只余下那一团揉的皱巴的文件,还有那一声低入尘埃的叹息。
    同样的夜晚,两个人的无眠。
    当清晨第一抹阳光照射进来时,江倾歌如往常一般的生物钟起床,只是那双冷淡的眸子下面是如此显眼的黑眼圈。
    她昨晚久久不能入眠,可能是因为那个笨蛋要和她离婚闹的。直到凌晨,她才抵不住睡意晕晕沉沉得睡过去。
    还是和平常一样的时间洗漱梳妆好下楼。一向带着烟火气的客厅此时却显得格外的空荡,少了很多东西,她也不知道具体少了什么。
    而那张整洁的大理石餐桌上也没有和往常一样热乎的牛奶和切得整齐的三明治,甚至连个盘都没有。
    突如其来的空旷,让江倾歌不由得有些发怔,随即踩着棉质拖鞋迅速上楼。
    抱着忐忑的心理,纤手犹豫过后还是推开了次卧的房门。
    似乎与预期的一样,房间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就连墙上挂着的结婚照都没有了。
    她拿走了关于她的全部东西,还了她一个干净整洁但又空阔的房间。
    江倾歌美眸里各种情绪翻滚,身子一软,瘫坐在了那张没有铺床单的床上。
    美眸似回忆般地看着那张欧式大床,滑凝的纤手不自觉地抚着那光滑的床板。
    那些缠绵又泛甜的夜晚还历历在目,只是如今却人去楼空。她当真是一刻都没有留,说搬走就搬走。
    以前怎么没见她这么听话过。
    很好,段慕丞。
    纤手不自觉地攥紧,她慢慢阖上了美眸。
    一周的时间,她没有联络她,她也同样没有联络她。她们的离婚手续也暂时搁置了。
    段氏集团总部,特助小心地端着一杯浓烈的黑咖啡放在总裁办公桌上。
    “段总,您的咖啡。”
    段总最近喝咖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气压也一直处在正常气压之下。而且好几晚都直接宿在公司里,让她们这些苦命的特助不得不跟着加班。
    据小道消息,段总和隔壁的江总正在办理离婚手续。大佬们离婚也不要连累她们这些手底下工作的人呀。泪目。
    段慕丞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纤白的手指端着咖啡杯抿了一口,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
    自从她和江倾歌离婚的消息被爆出去后。这个许氏集团很是活跃阿,处处和江氏捆绑在一起,许远帆么,是时候要收拾他了。
    纤白的手指握着钢笔不断在白纸上写写画画,眉眼专注。
    “段总,秦小姐约您一起吃个晚饭。”
    特助见段总并没有理她的意思,不由得主动上前说道,脸上带着难言的苦色,这已经是秦小姐第五次邀请段总出去吃饭了。夹在中间的她两头为难。
    “没空。”段慕丞冷冷地说道,那双专注的眼眸不曾离开手上那张写满了数据的草稿纸。
    “段总,这已经是您第五次拒绝秦小姐了,秦小姐那边不好交代。。”
    烦人。段慕丞气压极低地扔下手中的钢笔,眉眼间皆是不耐。这个秦悦瑾是真的烦人,要不是当初她刚接手段氏时,根基不稳,而秦家一直义无反顾地支持她掌权,欠了秦家人情,如今也不会这么难搞。
    就在特助以为段慕丞会再一次拒绝时,她又得回去遭受秦小姐的冷脸时,她们家的小段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晚点把地址发给我。你下去,没什么事别过来烦我。”
    段慕丞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拿起钢笔继续刚才的运算。
    “好的,段总。”特助的脸色由刚刚的沮丧和无奈瞬间活跃起来,脚步欢快地退下。
    段慕丞计算完一系列的数据后,端起咖啡杯又抿了一口,浅色的眸子若有所思。
    段氏最近有一个在城南的项目,是关于城南一块地皮的竞标。那块地皮风景极佳,是盖高档住宅的最优地皮。
    这次竞标许氏也参加了,代表人恰好是许远帆,作为许家的第二个儿子,许远帆的风头一直不及大哥许开帆。这次竞标,许远帆势必要拿下这块地皮,来证明自己不比许家老大差,自然也就不会顾忌那么多。
    段慕丞纤白的手指握着咖啡勺搅着那浓烈的黑咖啡,低眸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
    那块地皮确实是风水极佳,段氏下面的一个高管也在负责这个项目。只是别人不清楚,她可是很明白,离那块地皮不远处可是有一个公墓群,起初有树林的遮挡,倒没有那么明显,如今市里要清理植被,那些树林可都是要被清理的。当然这个消息也是她不经意间听到的。
    以许远帆的性子到时候肯定不会听那些心腹的建议。他留洋回来不久,急于做大项目证明自己,那么这个大项目,她就送给他了。不过那个段氏的高管也是得她的授意才会去竞标,许远帆恐怕只会急于拿下,更无暇考虑那么多。
    她倒要看看,几十亿的项目要是打水漂了,许远帆在许家还混得下去吗,想保住自己长子地位的许开帆会不会直接落井下石。
    她就在一旁看这出好戏上演吧。
    晚上七点。秦悦瑾在家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那家订好的餐厅。
    这家餐厅风味极好,平时要预定才能订到位置。这次约饭,她准备了很久。
    随着腕表上的指针一分一秒地转过,刚指到七点,那人便准时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段,这里。”秦悦瑾轻轻招了招手。眼眸含着期待和欢喜。
    段慕丞面无表情地在她对面坐下,只是一直翻着手机,随时观察着许远帆那边的进度。
    “段,这家的法式鹅肝很好吃,还有焗蜗牛,要不要都点一份。都是你爱吃的诶。”
    秦悦瑾自顾自地说着,尽管段慕丞一直没理她。
    直到上菜后,对面的秦悦瑾才闭上了嘴巴,专心享受着美食。
    段慕丞微皱的眉毛也渐渐舒缓了不少,她太吵了。
    只是就在两人安静地用着餐的时候,冷不丁传来了一道嘲讽的声音。
    “哟,这不是段总吗,还没和我姐姐离婚,就和别的女人在外面约会吃饭呀。”
    段慕丞抬眸,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她对面的秦璇还有好久不见的江倾歌,显然两个人订的位置就在她们的旁边。
    与那双清冷美眸交汇的瞬间,让她不由得握紧了纤手的叉子,艰难地挪开视线。
    “你就是那个江的妹妹,什么叫别的女人,我和段是超级好朋友,一起在y国那么多年,就算约会吃饭怎么了。”
    秦悦瑾很是不爽地看着那个一脸阴险相的女人,愤怒道。
    “姐,什么叫一起在y国那么多年呀,看来某人背地里一直不安分,真是辜负了江爷爷对她的期望。”
    秦璇叉着盘子里的牛排,表情丰富,阴阳怪气地看着旁边一桌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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