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吃了多大亏似的。”

    任歌行就笑起来,神色温柔得腻人,抱着他闭上了眼睛,两个人一时无话,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杨晏初说“我昨晚梦见我爹了。”

    任歌行顿了顿,揉了揉杨晏初的后脑勺,道“梦见伯父什么了”

    “嗯,”杨晏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也没有什么是十年前他的样子,他像是刚上完朝回来,风尘仆仆的,又像在外面走了很久,我娘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他就笑,”杨晏初叹道,“哎呀,他以前真的很少笑的,我以前都很怕他,但他就眉开眼笑地走过来摸我的头,特开心一老头,我娘在一边也笑,说到底怎么了,他也不答话,就来回呼噜我的头发,过了一会,说可惜看不见了,看不见了,然后我就醒了。”

    任歌行骤然眼眶一酸,刚想说什么安慰他,却听得杨晏初道“我爹什么意思啊,幸亏他昨天没看见,要是看见了,一怒之下容易写本奏折把你下辈子弹劾到黄山当迎客松去。”

    任歌行忍不住扑哧一乐,道“你干嘛,伯父好心回来看看你。”

    杨晏初道“你还叫他伯父”

    任歌行愣了一下,把他搂得更紧,过了一会儿,没听他答话,杨晏初就有些忐忑,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于是改口道“叫伯父也行的那个,我爹没意见。”

    “我不是那个意思,”任歌行道,“我如今算是杨家姑爷了,今年七月十五,你带着我,给咱爹娘磕个头吧。”

    杨晏初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抬起头亲了亲这位新上门的杨家姑爷,算是给他盖个官方认可的戳。

    “你们的私房话要多久才能说完”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乍然在窗外响起。

    杨晏初愣了一下,然后悚然一惊他们的房间在二楼

    任歌行面色不变,把被子往杨晏初身上一蒙,盖住那些尴尬的痕迹,然后坐起身来道“扒窗听墙角,这是哪家的暗卫”

    凤袖道“你们俩把衣服穿好,我进来了。”

    任歌行“是什么让你如此理直气壮地认为我会放你进来的”

    杨晏初小声道“我真的很好奇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存在在窗户外边的,这得趴得多扁啊。”

    任歌行把他从被窝里刨出来,给他套了件外衫,一边眯着眼睛低着头给他系扣,一边道“这有什么,人家古墓派还睡绳子呢,轻功练得好,男子亦可作掌上舞,更别说于此立锥之地长久站立,姿态可以很潇洒哎,你这个扣眼怎么没有扣,以前也没有吗”

    杨晏初看了他一眼,当着外人没好意思说是任歌行昨晚暴力一撕把扣给崩开的。

    凤袖“”

    老裴怎么就没有恁多废话。

    这边任歌行终于把杨晏初拾掇明白了,拿起床边的剑,用剑鞘敲开了窗,窗开的一霎那,凤袖盈盈一跳翻了进来,自兰陵一别,杨晏初与他已经许久不见,如今一见,竟惊觉他清减如斯,那红衣原本衬人肌骨丰艳,如今更显他憔悴,凤袖浑然不觉,顾自坐下,道“知道你们不欢迎我,我也不久留,此番前来,主要是与你们通风报信,肖聿白在济水被人劫了,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不清楚他会不会死。”

    任歌行的眼神陡然间寒冷起来,他道“你反水了。”

    凤袖挑眉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反水,何其正常。”

    任歌行不接话,那目光锋利得让人不可逼视,他一字一顿道“你反水,是不是因为,尉迟牧野根本不姓尉迟”

    凤袖的笑容消失了。

    任歌行道“怎么,你发现他的秘密,尉迟牧野留不得你了。”

    凤袖淡淡道“不全对,你只猜对了一半。不过,你怎知道是他”

    任歌行道“剖丹。”

    凤袖面色一僵,少顷,道“废话恁多,你再与我在此浪费口舌,逐云恐怕今日就化为白骨。”

    罡风乍起,风雨欲来。

    羽霄剑陡然出鞘,剑气削去了凤袖一缕鬓边黑发,任歌行压着嗓子,道“那就告诉我,肖聿白被劫,到底是在沇水,还是济水。”

    凤袖半边头发垂了下来,挡住了脸颊,他顿了顿,轻声道“沇水。”

    他媚声笑道“莫怪我诓你,若你真的蠢钝如斯还偏听偏信,如何能与他抗手,我岂不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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