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时,二楼雅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狠狠砸在门窗上的声音,紧闭的房门和隔断的墙壁也无法阻挡这声巨响,以及这之后的一声苍老的暴喝

    “你岂敢动我”

    邵秋月悚然变色“爹”

    任歌行道“邵老爷”

    门内听得这两声,似乎蓦地静了静,然后二楼雅间的门被骤然踹开,邵老爷脸色铁青地从门内走了出来,被踹开的门四敞大开,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邵老爷惊怒未消,站在楼梯上急促地喘息,邵秋月长枪出手,赶紧往楼上跑,邵老爷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将视线投向了任歌行,沉声道“怎还不走”

    任歌行偏头看了一眼李霑,李霑越众而前,躬身一礼“身世未清,不敢匆匆。”

    邵老爷眼中神色闪动,半晌,叹道“秋月,把枪收起来。”

    邵秋月不收,寒芒在手,厉声道“爹,你先说清楚,是谁要动你”

    邵老爷道“你不用管。”

    邵秋月道“我焉能不管”

    邵老爷微微一怔,俯视着邵秋月,叹了口气,道“你也不是小孩子,商贾倾轧之事,你难道没有见过”

    邵秋月道“你别糊弄我我从没见过你因为那些事拍过桌子,到底因为什么”

    邵老爷道“人老了,心气有些浮躁。”

    邵秋月“”

    任歌行偏过头悄悄看了杨晏初一眼,发现杨晏初也在看他,于是对他眨了眨眼。

    这老头肯定有事。

    杨晏初对他努了努嘴。

    我也觉得。

    李霑“”

    妈的,这俩人又在不分场合地眉来眼去。

    场面一度陷入僵持之时,酒楼门外的一声惨叫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鬼啊”

    “这,这不是那个,前几天那个”

    “红头鬼”

    “不,不,我觉得他不是鬼,他有神智的,喂,听得见我说话吗”

    在场五人突然脸色大变。

    那似乎不对,那就是肖聿白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这

    任歌行心内十分震惊且茫然,他几步踏出酒楼,看见肖聿白正拎着一个人的领子急切地讲话,风吹起那个人的兜帽,露出赫然一张红皮

    八方哗然。

    那人呜咽着捂住自己的兜帽,几息过后,突然哀嚎道“公子救我”

    肖聿白死死地制住他,道“你原来会说话啊那你告诉我,前几天被捅死消失的那个,是不是你”

    那人道“我”

    “孽畜”

    屋顶有人一声暴喝,声线端的清朗。

    肖聿白抬头一看,屋顶立着一个挺拔的少年人,身形很消瘦,白衣阳光下熠熠地飘。

    “红头鬼”怔怔地转过身。

    有白衣翩然降落。

    那鬼突然哭道“逐”

    银瓶乍破,寒光出鞘

    一声哭叫还没来得及喊完就被当胸一剑生生截断。

    那被人们叫做红头鬼的怪物,嘴唇颤动,缓缓地,淌下两行血泪。

    他晃了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跪在白衣的少年人面前。

    那少年人拎起衣摆,一脚将他踹倒。

    肖聿白震惊道“你”

    那少年人厉声道“我我如何”

    肖聿白道“你杀他做什么他分明尚有神智,而且无伤人之意”

    “你一个男子,竟也妇人之仁”那少年人满面怒容,他将剑从尸体上,遥遥指着肖聿白,冷声道,“你怎知道他无伤人之意他为何在众人之中独独向你求助,他死之前想说什么逐什么”他上前一步,“逐云吗你和这怪物究竟有什么关系”

    肖聿白一时语塞,半晌方道“你这小孩儿戾气恁地重,众人之中独我上前询问他,他自然向我求助,而且是你不让他把话说完就把他捅死了,现在却要来问我逐什么,我怎知道”

    那少年人一言不发地盯着肖聿白。

    任歌行倏然朗声道“真乃性情中人。”

    少年人转过头,冷淡地抱了抱拳。

    任歌行走过去,搭上肖聿白的肩膀,笑道“此事未知全貌,不过我这兄弟委实与此事没什么关系,恰好碰见罢了。”

    那少年人道“你又是何人”

    任歌行道“在下任歌行。”

    那少年人冷笑道“任歌行哦,原来是任大侠,久仰久仰你们这些赫赫有名的大侠,就如同那些世家大族一样道貌岸然,我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

    任歌行“在下何处道貌岸然,还请少侠明示。”

    那少年人剑就没放下过,他冷笑道“好一个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徐州屠高氏满门,兰陵杀前来为兄报仇的赵宣,是不是你”

    任歌行皱了皱眉,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徐州高氏本就非我所杀,赵宣又何来为兄报仇一说任某自认问心无愧,也请少侠莫要出口诽谤。”

    那少年人冷哼一声,道“要么说你们道貌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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