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大人”张品殊刚宿醉中清醒, 脸上还挂着昨夜胡姬的唇印, 他颤颤巍巍地捧着信,“不是、不是叫我去死吗”
    “张大人怎么说话呢”送信人蒙着脸看不见表情, 只有一只刀疤眼盯着张品殊, “大人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这些时日, 你不该稍作报答吗须知这美艳的胡姬就算是在凤鸣阁也是稀罕的珍品, 这满院儿十几二十个的围着你, 夜夜笙歌, 张大人不也快活过了”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啊我起先起先也只想回家去”张品殊说着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壮士,您替我求求大人留下我一条狗命为、为大人鞍前马后”
    “你现在不正是能为大人效力的时候吗”刀疤眼低头盯着张品殊,“哦对了你府上夫人孩子大人都替你照看得很好,还有你新纳的小妾,孩子刚落地。”
    他凑近张品殊的耳边, “是你走前留下的种罢你自己该是把过脉,那有没有把出来,是个男胎。恭喜张大人有后了。”
    张品殊闻言双目失神, 瘫坐在地,他脸上已经有些松垮的皮肉跟着嘴角抽搐,看着刀疤眼转身拂袖而去。
    “侯爷”卫达冲进后院书房, 还没到门前就大声唤着。
    卫达不是荆望, 他老成持重,很少这般坏了规矩;齐钺吓得打翻了手边的茶盏,冲到书房门前一把将门拉开。
    “可是夫人有事”他拽着卫达, “还是相府”
    “侯爷您忘了今儿守着相府的是荆望”卫达也甚少见齐钺这般慌张的模样,一脸惊异,“我刚从枫山别院回来。”
    “是了我忘了”齐钺长舒一口气,松开卫达,转身往书房里走的时候问道“别院儿怎么了”
    “有异动。”卫达转身带上房门,低声道“守着的兄弟想请示侯爷,可要动手”
    “异动”齐钺在圈椅中坐下,以手扶额,再抬眸时一扫方才的慌乱,眉目凌厉,“他们若是敢出来,就不必留手,抓活的。”
    卫达办事小心,他带着近卫将人扛回来的时候,甚至是走到门边时才教齐钺听见动静。
    他抬手正要叩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侯爷。”他行礼道。
    齐钺没有做声,侧身让开道,使眼色让卫达将人带了进来。
    一行人进门,卫达身后的近卫把一个黑布袋子扔在地上,袋子里挣扎得厉害,还发出“呜呜呜”的奇怪响动。
    齐钺盯着袋子,冷淡道“谁”
    卫达上前一边打开袋子的封口,一边道“熟人。”
    张品殊的手脚都被麻绳绑住,嘴巴也被一根布带勒紧。
    他出了袋子先是被眼前的烛火晃了眼睛,捞起手挡了半晌才看清眼前的景况,虽然呜呜咽咽地说不清话,还是半跪半爬地往齐钺的方向挪,一路上都在磕头。
    看着张品殊就快要爬到自己脚边,齐钺嫌弃地挪开靴子,对着一旁的近卫点了点下巴。
    近卫们眼疾手快地将张品殊拽开,替他解下了封住嘴巴的布条。
    “侯、侯爷,救我侯爷”
    张品殊嘴巴被勒了太久,这会说话还不清楚,听着有点像大舌头。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不住磕头,刚才被勒住嘴巴时溢出的黏涎子还挂在嘴边,看得齐钺有点恶心。
    “别磕了”齐钺不耐烦地偏过头去,懒得多看一眼,“想要我救你,就说点儿值得救的话来听。”
    “值得、值得救”张品殊嘴上重复着齐钺的话,眼睛滴溜溜地瞎转了半天,突然瞪得老大,“有侯爷我有”
    “毒米粮仓黄曲毒米”他似乎因为惊吓过度而有些语无伦次,“我知道的只有我知道”
    “你说什么”齐钺闻言把眼神看回地上的张品殊身上,内里却尽是厌恶的鄙夷。
    “我、我知道”张品殊两个眼袋快掉到了下巴磕上,散了发髻的头发乱得像枯草,满脸口水眼泪地咧着嘴冲齐钺笑,“那事儿是谁干的,我知道。”
    齐钺靴底碾过地上的氍毹,两步跨到张品殊跟前,揪小鸡子似的将人拽起来,眼神狠戾,“谁”
    “我不能说,嘿嘿”张品殊笑出了声,像个街头的疯妇,夸张地凹着嘴型,“我要活”
    齐钺一把将人推翻在地上,反手抽出卫达腰间的佩剑,“那我现在就叫你死。”
    “哈哈哈”张品殊干脆大喇喇地就这么仰面躺在地上,“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
    “可是,侯爷”他突然死死地盯着齐钺,“我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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