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最后的自尊也想要去问个明白。
    他去到了林诗懿的房间,那间他们大婚时的新房
    他在那间房里迎娶了他的新娘,挑开喜帕的一刹那,林诗懿美得不像真的。
    可当他八年后再一次踏进这个房间,却只看到了他九岁那年人生中最深刻的那道阴影,再次重现。
    林诗懿选择了和他母亲一样决绝的方式,两个人不曾与他道别。
    那之后隗都城里盛传,定北候在北境重伤难愈,积重难返,命不久矣。
    事实上也是。
    隗文帝派过不知道多少波太医进将军府,每一个都摇着头出来。
    定北候于新春返回隗都,谁人都言,他看不到隗都那一年的夏天。
    也许是因为这样,那些日日盯着他这个隗都新贵的眼睛也就慢慢地倦了。
    那时的齐钺已然形销骨立,谁也没有想到,他硬是把那最后的一口气吊到了入秋。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必须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
    不再有人盯着他,他才有机会细细地查。
    直到他查到了南郊枫山之上的别院里。
    在那里,他看到了他与林诗懿之间所有消失的书信。
    有他写与林诗懿的每一封,也有她收不到林诗懿书信后,林诗懿写与他的每一封。
    时年二十八岁的定北候齐钺满脸沧桑,乱须不理,英挺俊朗的青年看着已经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急怒之下的他一口鲜血染红的面前的信纸,殁在那一年枫山之上正好红枫漫山的深秋里。
    “我睁开眼时,已经在北境的战场上。”
    齐钺终于把两世的话都说尽,喉咙里像是扎着一千根针。
    “我也想快些回来找你,可不管我活几次,北境都是我逃不开的责任。我只能用我知道的一切尽量避开我之前犯过的错,让这场战争早些结束。”
    自残自损也好,功高震主也罢,他真的都顾不上了。
    那一千根针扎在齐钺的喉咙里,也扎在林诗懿的耳朵里。
    那是横亘在他们中间,长达两世的巨大悲戚。
    林诗懿的眼中现在只能看到刚才在秦府书房前那个稚童的脸,那个孩子叫平儿,她捡回家的乞儿取名林康乐。
    林康乐养在付妈妈身边,并不与她十分的熟悉;而那个叫平儿的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大人们孩子总是抱怨孩子长得太快,每天一个样儿。
    现在的平儿与当年的林康乐并不同岁,她之前没有怀疑过,可现在仔细想来
    这两个孩子都与秦韫谦的确有几分相似
    可她前世从来没有想过
    林诗懿的耳边开始不断地响起齐钺在梦呓中哽咽地背读她的书信的声音。
    为什么
    她勾腰抱住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
    齐钺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他上前,将林诗懿紧紧地搂在怀里。
    可在房中相互依偎的,已经是两具颤抖的身躯。
    甚至齐钺能紧紧揽着林诗懿的已经只有一只手了,没有人知道上天还要从他们之间夺走什么。
    “如果如果你有查过”林诗音的声音也在颤抖,他在齐钺的怀中抬眸,眼神绝望而悲切,“你就该知道,前世为什么会有那道圣旨”
    相门嫡女绝食明志这么大的事,她不信齐钺查不到。
    若是齐钺查到了
    若是齐钺知道她是如何艰难才求到了那纸赐婚,那他为什么到了今生还是不肯相信自己与秦韫谦毫无挂碍。
    “那道圣旨那道圣旨不是为了牵制相权不与望族联姻吗”
    齐钺查过,他真的查过。
    林怀济无子,在他死后,相府门庭已然凋落。而在相府唯一的女儿,懿宁郡主也跟着去后,乌衣门第的倾颓也只在一夕之间。
    齐钺曾查到林怀济的死因蹊跷,怎么会没查到林诗懿曾经绝食晕厥。
    “我没有找到付妈妈,她那时已经离开了隗都,回了乡下老家。可我找过几个从相府里出来的下人问过”
    齐钺的的的下唇轻微地抖动,努力地回忆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他们都说你是为了抗旨拒婚才会绝食明志”
    堂堂相门,书香门第培养出来的嫡出独女,为了倒贴一个男人绝食,这传出去得是一桩多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林怀济护女心切,怎会允许隗都出现那样的传闻。
    林诗懿好像突然明白过来,齐钺或许可以查清人为,却永远窥不透天意。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与齐钺之间,无不在诠释着何为造化弄人
    可若天命已然不佑,从中作梗的宵小便显得更加可恨。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晚了。
    小可爱们六一快乐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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