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道“战书。”

    玉罗刹一怔,心中早已了悟,却是下意识地开口问道“谁”

    心口有转瞬即逝的钝痛,西门吹雪将那张纸收进了衣袖,一时间竟有些不真实的茫然“叶孤城。”

    三年日夜萦绕心头的名字。

    三个字,一生难解的毒。

    玉罗刹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明日下山。”

    玉罗刹急急问道“什么时候”

    西门吹雪将手缓缓按上剑柄“八月十五,中秋。”

    日子定在八月十五,是留情还是无情呢西门吹雪不知,于是他说“请易期而战。”

    回信很快,日子推迟一个月,只是地点由紫金山改为紫禁之巅。

    江湖上消息流传的速度也很快,更快。

    万梅山庄内,西门吹雪皱眉“如此,不像他。”

    玉罗刹嗤笑一声“人心易变,这又有什么稀奇。三年未见,你以为叶孤城还是你那个隐匿锋芒,韬光养晦,偏安一隅的海外孤岛岛主他现在可是盛极武林的天外飞仙,与武当木道人平辈论交的绝顶剑客,平南王府未来府主的恩师。”

    “只要他是叶孤城。”

    一句话,玉罗刹的长篇大论被硬生生打断,最终只是咬牙切齿地问“你曾见过叶孤城与人约战”

    西门吹雪点头。

    玉罗刹问“是胜负还是生死”

    西门吹雪道“生死决。”

    他们都是这样的剑客,对敌人出手必要沾上血光,不然,就是以身祭剑。

    京城红颜阁。

    退隐已久的楚绵延再现京城,一曲醉红绡,引得无数达官显贵,骚人墨客趋之若鹜,未成曲调先有情,红颜阁上,红颜不减当年。上一次露面,还是聂宵行大婚的时候,当年聂府主那场大婚,盛极一时。如今江南聂宵行的势头如日中天,北至黄河,南至南海,皆有所及。江湖道上提及此人,无不尊称一声聂府主,如此年纪如此名望,也属百年难得一见。只是听闻珠光宝气阁与其不对付不是一日两日,缘何楚绵延在当初聂府主大婚之日专程上门去奏一曲桃夭呢江湖上对此众说纷纭,更有甚者,说此事牵涉出楚绵延与霍天青聂宵行二人之间的风流韵事来。

    八月十五这样重要的日子,想要包揽红颜阁的人数不胜数,但无论是王孙公子还是富商豪贾,皆未能如愿。

    一直到坐在重重帷幕后,西门吹雪才知道,自己所有的自制力,在面对这个人时,只是惘然。对面的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西门吹雪屏息才能发现那几不可察的平稳呼吸,唯有那模糊的白影和冲宵的剑气告诉他,那个人就坐在那里,与他不过十数步,便是触手可及,但他也只是静静坐着,蓦然想到,此时距离决战,还有一个月。

    “今日叶城主已经包下了红颜阁,不知二位想听些什么”

    “皆可。”

    熟悉入骨的声音,西门吹雪举起桌上酒,一饮而尽。

    一念思悠悠,再念恨悠悠。昔日殷殷语,听声不见人。

    琵琶语,无人听。

    “呵。”楚绵延笑了一声,信手一拨琵琶,便是一曲水调歌头,也算是应景。

    阳春白雪,西湖晓月,平沙落雁,断桥残雪。

    三个人,各怀心事,琵琶声越显凄凉。

    昔日饮马江湖,潇洒自在,如今风亦萧萧,雨亦萧萧,易水人已去,明月如霜,夜凉如水,举樽对月,几人共饮,这条江湖路,情仇尽忘,红尘两抛,引人回首的,怕是梦里的离歌。

    风华是一指流砂,苍老是一段年华。

    琵琶声止,一人醉倒,一人默然,一人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我思及阿娇,悲伤不能自已,让二位见笑了。”

    “无碍,辛苦霍夫人了。”

    楚绵延拢住琵琶,起身退出屋内。

    静静地坐了片刻,叶孤城起身,越过重重帷幕,看见三年未见依旧熟悉的容颜,本应苍白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染上一层红晕,消除了平日里的不可亲近,只是薄唇依旧紧抿,神色并不因酒精的麻醉显得有丝毫的放松。

    叶孤城伸手抚平了眉间起伏,低头用唇舌去探寻残留的酒香,唇齿间发出细碎的呢喃“西门”

    三年过去,依旧这般任性,估计玉教主将人宠的愈发随意妄为。这般不顾后果的醉倒,这般明显的试探,叶孤城苦笑一声。

    花满楼在夜半匆忙打开房门,察觉到叶孤城抱着一身醺然的西门吹雪时,也只是略有些讶异,便吩咐下人准备热水衣物。

    “麻烦你了。”

    听着叶孤城在屋内来回忙碌着,温润内敛如花满楼也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叶城主,何至于此呢”

    叶孤城给床上的人掖好了被角“叶某早已回头无岸。”

    即便是在一开始便遇见了西门,他也还是会去做,他叶孤城决意担下的责任,便不会逃避。

    十五的圆月悄然洒下一地的朦胧,叶孤城在西门吹雪唇上印下最后一吻,白衣飘然而去。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叶某但求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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