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入,彻彻底底赶走了满室温存,玉罗刹不经意地想起叶孤城随手关上门扉,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他对你,倒是真的上心。”

    就在这一瞬,他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罗刹教教主,而是一个父亲。如同大多数父亲一样,一个不懂得如何向儿子表达自己温柔的父亲。

    黄昏,总是无奈而悲凉。

    叶笙到的时候,亦是黄昏。山西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潮湿,有些沉闷。

    霍老板最近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很是春风得意,是以珠光宝气阁更添珠光宝气。

    隔着一重院墙,墙里人声鼎沸,墙外一人一骑一影,在夕阳斜晖下长长的映在墙上,叶笙有些踌躇。

    守门的人一早便看见了缓缓而来的身影,殷勤相迎“姑娘也是来参加酒宴的吗可是来迟了”走近了才看见怀中小小的婴孩,有些讶异。

    叶笙看了看屋内的灯火通明“不了,我明日再来。”

    灯光无法顾及的阴影内,突然有人低低的出声“叶姑娘。”

    门人赶紧下拜“主母。”

    叶笙听到这极好听的女声,搂了搂怀中襁褓,有些抱歉地道“霍夫人。”

    室内爆发出一阵哄笑,夕阳将人的影子拖的越发长了,似乎又要下雨了,空气格外的沉闷。

    楚绵延见了她,也不走近,那张脸依旧笼罩在阴影里,气氛就这样沉闷着。门人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上汗珠,向后退了退,正好撞在了门上,引得吱呀一声轻响。

    仿佛从回忆里惊醒,楚绵延开了口“这是阿娇的孩子”她听出了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一向平和优美的语气变了腔调。

    叶笙无言地点头。

    楚绵延开口“阿娇呢”语气里已然带了哭腔。

    叶笙缓缓道“也带来了。”

    楚绵延双腿一软,险险跪倒在地,她赶紧伸手扶住了门框,灯光下,骤然现出一张惨白的脸。

    “夫人”霍天青一出门见到这一幕,悚然一惊。

    楚绵延将脸埋在他身上,已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哽咽着拼凑出一句“叶姑娘远道而来先歇息,请”

    霍天青不明发生了何事,看见那个孩子,却也猜到了七八分“叶姑娘一路舟车劳顿,夫人今日身体有恙不能招待,请叶姑娘在寒舍暂歇,霍某明日与夫人向姑娘告罪。”

    叶笙慌忙摇手“夫人”

    霍天青匆忙看过来,摇了摇头,搂着人往内室去了。

    “相思焚心、相思泪,呵,相思,总是相思。”

    桌上红烛流泪,楚绵延伸手推翻了满桌琉璃杯。上好的玉玩瓷器,一件又一件在墙上砸的粉碎。玲珑八宝琉璃塔脱手,手腕被攥住。

    楚绵延背对着他,声音喑哑,冷而锐利“怎么,心疼”

    霍天青答“是,我心疼你。”

    一瞬的怔忪。

    霍天青扳过她的身子直视着她,“绵延,我霍天青发誓护你一世,此生不负,你信我。”

    楚绵延看了他一眼,忽然推开他,踉踉跄跄地下楼“我请你喝酒。”

    霍天青跟着她匆忙下楼,在院子中的松树下挖出一坛酒,完全稀薄的酒味,“这酒是阿娇大婚那天我吩咐人埋下的 ,本来是想作为迟到的女儿红,如今,连花雕都算不上吧。”

    这酒根本就不能喝,霍天青皱了皱眉,楚绵延何等机敏的人“你不喝便罢了,我喝。”

    霍天青无奈坐下,楚绵延已经完全开始自斟自饮。

    “绵延,你对这世间万物都不留心,为何独独对唐姑娘如此”

    楚绵延怔怔地看着他。

    霍天青第一次看见那双漂亮的杏仁眼里出现如此复杂的神色痛苦的挣扎,清醒又迷茫。

    信或不信,说还是不说

    末了,她轻轻一笑,一派的云淡风轻“霍天青,阿娇走了,我就只剩下你和两个孩子了,你要好好待我,否则”

    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擦干眼泪唤人取来了琵琶。

    琵琶响了两声,霍天青开口“季子平安否便归来,平生万事,哪堪回首行路悠悠谁慰籍母老家贫子幼。记不起,从前杯酒。”

    弦声在最初断了一瞬,又安安稳稳地接上。

    夜幕四垂。楚绵延偷眼打量着自己的丈夫,第一次,以完全信赖的眼神。

    “比似红颜多命薄”

    楚绵延记起昔年她刚坐馆时,也是这样一个傍晚,她倚楼看着京城内万家灯火,漫不经心地拨着一曲笑红尘。

    她女扮男装,翩翩少年郎,站在楼下抬头望着她,面容模糊,声音清越温和地相和。

    一晃便是这许多年。

    “我亦飘零久”

    阿娇,我又找到了能与我和歌的人,说要听我唱一辈子赠邻女的你,去往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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