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之意不在酒,在所聊之人身上也。

    程芝兰笑,“余家小子,你还记得当初你找我帮忙说的那些话吧”

    余生安点头,他当然记得。

    当初,为了说服程老同意改革大赛的举行形式,他前前后后做了不少努力。

    几乎是研究透了对方的心理,蛇打七寸,这才一举拿下这个项目。

    “您的意思是,何染与四姓的事有关”

    程芝兰点头,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生于四姓,长于四姓,受获于四姓,同时也受限于四姓。”

    “余小子,你应该非常清楚,这上百年间,四姓敝帚自珍,流通于外界有关戏曲的高端技艺越来越少。”程芝兰道,“而进入四姓的条件越来越苛刻,再这样下去,这对于整个戏曲界”

    “绝对是灭顶之灾”

    余生安不是行内人,但是他却与这个行业息息相关,他也是察觉出了这种形式下的弊端,才以此为由,与程老商讨票友大会改革的事。

    他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好戳中了程芝兰的软肋。

    程芝兰有心改革,却无力回天。

    他是四姓中人,这个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做出损害四姓利益的事,限制了他的大部分行为。

    如果说余生安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曙光,那何染就是他的希望。

    他现在需要一个不是四姓的人,打破戏曲界中形成已久的畸形模式。

    这个人,必须要有扎实的功底,出彩的天资,还要有出众的才华,同时必须还要热爱这门艺术。

    他原本以为自己等不来了。

    但是那个寻常的午后,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小姑娘,一开腔便惊艳满堂。

    他知道,他苦苦寻觅的人

    终于,找到了

    庭院中,蓬勃新绿的夏叶中缓缓飘落一片黄叶,如翻飞的枯叶蝶在跳生命最后的圆舞曲。

    “唉”

    程芝兰手捏着一颗黑子,迟迟没有落下。

    最终,那颗黑子重新回到了棋盒之中,哐啷的脆响是此时唯一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梨园有多久没有出过一台新戏了”

    余生安一愣,这个问题他之前倒是不曾留意。

    “五年,整整五年了。”程芝兰摇摇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余生安摇头。

    “你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知道。”程芝兰闭上眼睛,似在回忆,“我们这样地闭门造车只会故步自封,开放、融合、创新才是一门艺术该走的最正确的道路。”

    “那小姑娘说得对,”他叹了口气,“所以,是我请她帮忙的。”

    余生安半响没反应过来,迟疑道“您今个找我过来,是为了她”

    程芝兰点头,“何小友她现在是在帮我。”

    “她帮我讲那些我没有办法讲,但又想传递出去的东西,她在做之前没有一个人敢做的事情,她真的是个好孩子。”

    “她不应该遭受那么多人的误解和侮辱。”

    余生安沉默。

    老人从口袋掏出手机,颤巍巍地点开,里面是何染正在兢兢业业地认真讲课,将她的经验尽数传授出去。

    何染很聪明,刚开始讲的是那些非常浅显的训练方法,到后来才渐渐才其中深入讲解其中技艺。

    懂得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就看个热闹。

    底下评论依旧难听,甚至比起之前他看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从来都不知道,有人居然能以这么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

    有些话,简直就是不堪入眼

    程芝兰气得手发抖,“我今天请你来,是想请你帮帮忙,小姑娘真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不堪”

    余生安立即起身,拍了拍程老的后背,安抚老人的情绪。

    “您别着急,这件事我来处理”

    余生安接过手机看了起来。

    直播中,何染将那些书本上可能都写得明明白白的知识,重新再讲解并且演示一遍。

    书上写的总归是文字,真正想要学表演,还是要看示范动作。

    何染的动作极漂亮又标准,这样最基本的动作反而最能体现戏角儿们扎实的基本功。

    “来来去去就这几个动作,戏曲兴趣班的小朋友都比你会得多。”

    “所以,这位姐们真的不是来搞笑的”

    “她都可以去票友大赛,那我家妞妞也可以,注意我家妞妞是泰日天。”

    “哈哈哈,楼上过分了,不过我喜欢。”

    “票友大赛变成嫖友大赛咯”

    评论区恶臭无比。

    余生安向来爱笑,这是第一次见他阴着脸。

    “程老,您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余生安拍了拍老人的手,“我来解决,您别担心了。”

    程芝兰颤悠悠地伸出手,长叹一口气

    “你要帮帮小姑娘,她是个好孩子”

    她不该被人这样欺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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