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寄奴摇了摇头,谢思安猛然扇了她一巴掌。

    “贱婢,有求于本宫还在撒谎”

    陵寄奴骇然失色,跑回来抱着她的腿不住哀嚎“娘娘,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不说实话,本宫现在就把你送去大政殿,你看看皇上选不选保你”

    她又俯下身用如鬼魅般的声音说“你说皇上看见你的时候在想什么是害怕失去谢氏失去皇位,还是害怕失去你这妹妹和那有污点的母亲”

    陵寄奴的崩溃就在此时,她彻底瘫在了地上,抱住谢思安的腿不住啼哭。

    哭中有深层的害怕,也有积压多年的怨气。

    谢思安嫌弃地踹开了她,又把她一把捞了回来,两双相似的眼睛对视着。

    谢思安在揣摩她此刻的想法,但陵寄奴在想什么呢看上去,她此刻什么也没想,她的脑海已经接近空白,她拽着谢思安的衣服不停地痛哭。

    仿佛世上除了哭,她什么也不会了。

    谢思安抚上她的面孔小声说“说来,我与你母亲也是亲眷,你这样哭,我舍不得你呢你想想,当年你母亲是怎么从你父亲手里活下来的是因为,王禀大人护短对不对”

    谢思安搂着她说“寄奴不知道吧王谢两家都护短,护到极致呢本宫当年赴京中宴会,有个小姐不过是多嘴了一句,说本宫父母双亡实属不吉,你猜她后来怎么样”

    谢思安忆及往事,笑得更加璀璨,她拍了拍陵寄奴的脸颊说“堂兄知道了,找人划破了她的脸,伯父知道了,隔了半年让她父母双亡。谢家就是这样,王家也是,自家孩子屋里不好都是自家事,出了门,谁也不能管。”

    陵寄奴已经分不清谢思安的话是威胁还是鼓励,她心惊胆战依然拽着谢思安的衣襟,她张大着嘴不住喘息,最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她倒在了谢思安的怀里,谢思安冷笑,让倚华进殿。

    “泼水掐人中,看她能不能醒来。”

    倚华都试过了,并不能,她再翻了翻她的眼帘,对谢思安说“小姐,真的昏过去了。”

    谢思安颔首,举起一杯冷茶泼在了香炉里。

    她嗤笑说“华鹊不错,这迷魂药很好用。而陵寄奴的胆子也真是一般。”

    倚华笑着递来一个铜盘,谢思安一点点取出鼻腔内的丝绢。

    “华太医既然是可用之人,那么小姐是不是要调他来椒房殿专门伺候。”

    “不用,我会降他,让他去伺候掖庭最卑贱的宫人们。”

    倚华不解,谢思安笑说“这时候调他来没意思,又太引人瞩目。他不缺钱财也不缺仕途,让他去最肮脏的角落里滚一滚吧,他是个能人,会自己爬出来的。”

    谢思安想到王棠之,万两黄金把华鹊送进太医院啊,要是知道自己把华鹊送去了掖庭做低等太医,大概鼻子都要气歪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今天更加畅快,更加愉悦。

    逼人是有快乐的,尤其是自己讨厌的人们。

    “这陵寄奴,娘娘预备怎么处置”

    谢思安打开被水泼过的香炉,用香线轻轻拨弄着灰烬,悲天悯人地说“椒房殿旁的厢房很好,我上次就赏给她过,就让她住在里面,每日好吃好喝好香地伺候着,就是别让皇上进去。”

    “是。”

    倚华觉得,就陵寄奴所做的事情货下场都不为过,小姐如今给她位份给她平安已是极为妥当。至于加赏的,她也该好好受着。

    “至于没有身孕的事,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算了,问她也没用,给她留条后路吧。这事在华鹊去掖庭之前,让他来查吧。”

    谢思安把香灰从炉中倒出,又用小刷子仔细清理着香炉膛,她突然又是一笑。

    她想起了让她信任华鹊的人王棠之,他的眉角有一道疤痕,是他小时候顽皮在拒霜园磕在了谢方冲书房的香炉上。

    华鹊再入椒房殿的这天,大肃的暴雪依然未停,大政殿里的君臣已连续商议对策多日。华鹊一路走来,都能看见宦官宫女交头接耳,也能看见远处大政殿的廊前不少朝臣窃窃私语看天叹气。

    他想起有人说天相大冲,大破大立。

    目下椒房殿内的这位,未尝不是大破大立之人。

    谢思安就窝在椒房殿的暖炉之中,今日她裹着雪白的狐皮大氅,正在悠悠拨弄着琴弦。

    “华太医来了。”

    华鹊朝她一拜,但未下跪。

    谢思安停下拨弄琴弦的手,示意宫女都出去。

    见人都走了,华鹊笑说“娘娘今时不同往日,微臣瞧着,这出去的人宫女们脚步都比往日齐整了。”

    谢思安正在泡茶,梅花朵朵在茶盅中依次绽放,水的蒸汽熏在她脸上,衬得她面色红润。

    她递了一杯新茶让倚华递给华鹊饮用。

    华鹊接过抿了一口,但听谢思安说“圣人说,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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