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很聪明,单看他那日应对陵寄奴就可知,这人头脑灵活,若是自己人便很好用。

    若不是,那她得遗憾地除掉他。

    久到华鹊的膝盖已经发疼,他都在心中算着回府后用何种伤药时,谢思安才说“二月初二。”

    大概是报复华鹊给她的四个字,谢思安也只说四个字。

    华鹊讶异地窥了谢思安一眼,谢思安已经重又拿起书本,摆出请华鹊走的姿态。

    华鹊是劫后余生之人,在那日椒房殿前的一出大戏后,若不是谢思安开恩,他怕是早就被宫正司拿下正法。

    可这些日子,皇后依然许他出入椒房殿,太医院众人都对此人有了别样看法。

    尤其是院判,他想起华鹊入太医院的方式和原因,看向华鹊的眼神里全是探究。

    可华鹊秉持着自己的独来独往和冷漠态度,从椒房殿回来后,匆忙写好医档便交班出宫。

    太医院地处紫微宫西北,华鹊则住在洛京东南一间戏院的隔壁。他的宅子三进带一个小院,配了一个老仆和两个婢女。

    华鹊从不与这三人说话,每日都自顾自去药庐研究草药至深夜,谁都不敢扰他。

    今日也是如此,他入药庐试了几种草药,点上火开始熬煮汤药。晚膳过后,药庐中传出一阵清新的药味,三个下人熄灯准备休息时只觉闻了昏昏欲睡。

    一个婢女盖上被子时说“大人也不知道每天煮些什么灵丹妙药”

    另一个婢女还没回她,两人就同时被周公召唤入梦。

    华鹊煮药的容器乃是一只刻漏,随着火候的增大,药水一点点漏入旁边的铜盘,汤药灌到铜盆三分之一处时,他身后的药柜露出了一条缝隙。

    他起身钻入了其中,穿过一条暗道来到一间烟雾缭绕的密室。

    烟雾中是熏艾和药膏的味道,中间竖着华贵的落地帷幔,其后是一位白发老人在为一位年轻公子上药。

    “今日怎么来了”

    年轻公子咬着牙问候了华鹊,华鹊点点头,关切问“公子今日可好”

    “不好。”

    年轻公子没好气地回答他,上完最后一勺药后穿好了外衫,他靠在软垫上懒懒问“皇后在宫中如何了”

    “她今日见了小人,小人瞧见眼眶红肿。”

    年轻公子嘲讽地说“她有必要这么伤心吗司马轲又是男人又是皇帝,看上个宫女她就这样了,以后要有点别的,她得去跳眉江。”

    不知怎么,年轻公子对谢思安怨气颇深,开口闭口都是讽刺。

    华鹊暗笑,然后回道“装的,小人送她过犹不及四字。”

    年轻公子哈哈大笑,对身边的老人说“你的儿子比你好玩,胆子也大多了。那皇后还说什么”

    “她说,二月初二。”华鹊老实交代,“小人不明就里,所以今日来了这里。”

    因背上有伤,年轻公子趴在软枕上若有所思,还追问“旁的没了”

    华鹊摇头。

    “华鹊啊,你药理精明,其他不行。”

    年轻公子拿扇子敲了敲华鹊的额头,“让你去伺候谢思安,你去之前,怎么不把她祖宗十八代弄清了再去二月初二,是她父母忌日。”

    年轻公子起身穿衣就要走,给他上药的白发老人追去要他小心。

    公子指着华鹊说“你回去继续当差,其他的事我来安排。”

    华鹊又说“那块田黄,小人是否要讨回”

    “不用。”年轻公子笑说,“那是本该在死了的东西,没人识得。”

    华鹊应了,又为谢思安说了句话“公子,小人认为,这次的事,应该是皇后设局,看如今宫内情势大变,皆是有利于皇后的。”

    年轻公子的手都碰上了门栓,听到这句后回头一脸好笑。

    “这么说,谢思安还不是蠢女人了”

    华鹊低头没回答这句大不敬之语,年轻公子走回来拍拍华鹊的肩膀说“她是长得不错,但一已嫁人,二眼神不好使,三心眼不够,你可乱动春心。”

    华鹊也不杵,还会和这公子斗嘴“公子,乱开人玩笑是要遭报应的,您小心伤口再裂开。”

    这公子气得差点想揍华鹊,可背上的伤疼到抬不起手,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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