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手指仿佛带了灵魂似的, 又轻又缓的在她身上游走,锋利的水果刀, 安静的贴在她的腰腹。
    从最开始的那一声刺啦, 连续响了好几次, 阮灵能感受到自己原本是暖烘烘的,突然毛衣四分五裂被撕开时,陡然窜进来一股微凉的风, 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噤。
    主卧里空调开着,温度很高, 并不会觉得太冷, 意外的冷风过去, 很快身体重新升起温度。
    她的被红纱巾遮住了, 一片黑暗。
    就好像没开灯一样。
    全身调起的刺激,以十倍百倍的偿还,在阮灵意识到这次可能不会那么容易被放过时, 挣扎着动了动手。
    系得不紧,恰好在合适的范围里,既不会让她感觉到困扰, 想挣开难度却加大了许多倍。
    除非此时她拿着刀, 划掉不知道什么绑住了她的手的布料。
    摸起来应该是很软的。
    房间内的温度太过舒适,温秀迟迟没有什么动作,阮灵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打起两分精神,上身却传来冰冰凉了的一个液体状的东西。
    好像是一个口袋里, 装着一小块冰块。
    它慢慢的在阮灵脸颊滚动,从她的额头、眼皮、鼻尖以及淡粉色的嘴唇一一划过,顺着脖子,滑到了身前。
    那一刻危机四起。
    阮灵很快察觉到,那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冰块,尖尖的。
    垂直落在皮肤上。
    阮灵咽了咽口水,瞌睡一扫而空。
    “你不会想在我身上刻字吧”
    “其实留名字也没啥,就是这个,会不会不安全,容易感染啊”
    之前温秀一声不吭,阮灵话音刚落,就听见她含着笑意的嗓音轻轻说“你想什么呢。”
    她戳了戳,半弯下腰,将手指挪开,微微起唇,嘬了一下,又舔了舔,舔冰淇淋似的,又爱又怕它很快在口中化了,只能含着一口冷水,假装能留住它时间能更久一点。
    阮灵倒抽一口凉气。
    温秀把它照顾得很好。
    她道“我现在在上面种一点草莓,你说明年能不能还我一倍能不能把它栽活过来”
    “你看,它好顽强。”
    阮灵脸有点热,“你胡说什么呢草莓,那是能说栽就栽的吗,那还不得看刨土刨得好不好”
    温秀亲了一亲,又顺着它的生长痕迹,来到主人的下巴前。
    温热的呼吸带着暧昧不明的意味,啃噬的感觉犹如无数只蚂蚁在爬动一样,从她的下巴,爬到嘴角,跟个旅行蚁似的,恨不得扫平一切,把冰山撬开,露出潺潺流水,以及群居里面的小动物。
    太痒了。
    不过还能忍受。
    阮灵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她听见上方的温秀轻哼了声,像哼着某一首熟稔美丽的曲调,嗓音华丽优美。
    铃铛的响声清脆。
    阮灵眨了眨眼。
    她不明白这里怎么会出现铃铛的声音,难道是温秀拿了手机
    她想拍下来
    不不不,这也太羞耻了吧。
    阮灵阻止道“不许拍照”
    温秀奇怪的低下头,看了她一眼,“我没拍啊,我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哪怕是手机,看到你呢”
    阮灵“”
    温秀就看到她脸上浮起淡淡的绯红色,从玉白的脖颈,一下红到了耳根。
    整个人跟煮熟了鸭子似的。
    温秀笑了起来,道“你别动。”
    她拿着铃铛的毛毛球,从她颈侧轻轻滑过,慢慢悠悠的滑到了底下。
    那毛毛球很柔软,像奶猫炸毛,蓬松松的,滑落在身上时,带起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
    那种感觉比手还厉害一些。
    阮灵顿时绷紧脚背,侧过身躲开。
    然而她的脚腕也被带子系住了。
    动弹不得。
    仿佛是为了看见阳光的鱼儿,在海面上跳起来,正准备钻入水里,却突然被一阵风给扫到了沙滩上,翻滚着,回不到水里,最后缺氧而死。
    她此时就是这种感觉。
    阮灵睁着眼睛也看不见温秀到底在干嘛,从脚底愉悦的触感,瞬间冲向脊椎,带起一阵阵让人忍不住轻轻颤抖的战栗感。
    阮灵吸了吸鼻子,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红色丝巾里沁出来,打湿了一大片。
    不疼。
    很痒。
    这种从未触碰过,接触到的痒意,比看得见摸得着的,还要更胜百倍。
    温秀神情专注的,从窗边花盆里的砰然生长的小丛林,只不过这丛林不像那么绿。
    用羽毛轻轻扫过,找到丛林里,那一点点的淡黄色的土,不断掀开,又埋上。
    伴随着阮灵细细密密的哭腔,不住求饶的声音与铃铛清脆又欣然的响动。
    温秀将丛林掀开,把黄色的土掊起来,用手轻轻抓住那不断蠕动的小毛毛虫,看着光滑又柔软的毛毛虫在手里挣扎着,想跑出去,它似乎更向往窗外的天空。
    温秀有点生气。
    于是她拿着柔软又纤细的羽毛,把毛毛虫翻来覆去的,到毛毛虫眼泪唰唰唰的,跟人一样,冷泉似的,喷涌而出。
    晶莹剔透的水,从她洁白的手腕上,慢慢滑落。
    在太阳的关照里,折射出一抹明亮又鲜活的颜色。
    楼上的猫咪踩着高贵的小碎步跑了下来,慢悠悠的下来找吃的,路过卧室时,从里面传来的抑制不住的哽咽和哭腔,好像又在咬着唇角,让另外一个铲屎官,把东西拿开,她受不了。
    小猫咪听不懂人这种两脚动物的交流语言,哭起来,也像是哇爪国的言语不通无法交流,猫咪嗅了嗅空气里不同寻常的味道,还以为自己的小鱼干到了,飞快的跳过主卧,顺着客厅走到厨房,扒拉着冰箱的门。
    划拉。
    她的爪子指甲早就被剪秃了。
    划拉的时候绵软无力,橘猫喵喵喵的乱叫几声,不太高兴的从厨房溜出来,去找铲屎官要吃的。
    主卧的门并未完全关上。
    橘猫的身体有点壮,但胜在灵巧,很快的将自己从狭小缝隙里挤了进去,快速的踩着猫步走到温秀面前,缠着她的腿来回转。
    “喵喵喵”
    铲屎官我饿了
    “喵喵喵”
    铲屎官你怎么不理我
    “喵喵喵”
    我去找另外一个铲屎官,哼
    猫咪撑着脖子一瞧,哦豁。
    原来另外一个铲屎官,在这床上啊。
    橘猫往后倒退两步,快速助跑,一下跳到床上。
    铲屎官不像她这种高贵的猫咪一样,还能有毛毛穿,以前有铲屎官带她去医院,她看见那些同类,身上的毛被剃的溜光。
    大概铲屎官身上的毛毛,也被铲屎官剃了。
    橘猫走到阮灵的面前,用粉红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脸。
    “喵”
    橘猫舔了舔她的脸。
    阮灵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浑身跟脱了水似的,虚脱了。
    猫咪的舌头带着浅浅的倒刺,刮得她的脸不是特别舒服,阮灵艰难的把脸移开,猫咪又把舌头舔到了她的脖子。
    “喵”
    铲屎官我饿了呜呜呜。
    “喵,喵喵,喵喵喵”
    见铲屎官不理她,胖橘非常哀怨,平时不和她玩也就算了,今天她勉强给几分眼神让她给自己喂吃的,居然一点都不动
    胖橘发出惨叫“喵喵喵”
    “喵呜”
    没良心的铲屎官呵
    橘猫转过圆滚滚的脑袋,再转过身体,正要从床上跳下去时,一股水瞬间浇得它满脸挂彩,一下怂了吧唧的原地蹲下。
    阮灵身体猛地抽搐了两下。
    她惊喘了两声,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秀秀,我不行了。”
    “秀秀。我是不是要死了。”
    阮灵头晕乎乎的,眼神阵阵白光仿佛在夜里放的烟花,噼里啪啦的就爆炸了。
    她实在是叫不动了。
    一床的水渍。
    尽管房间里开着空调,短时间内没蒸发的话,也是很容易感冒的。
    而且不卫生。
    温秀轻轻吸了口气,又叹息道“我没骗你对吧。”
    阮灵默不作声。
    她神志有些不太清醒,把她眼睛蒙着的丝巾快拧得出水了。
    很冰。
    温秀把猫掀开,关在猫笼里,待会再给她洗个澡,现在她需要给阮灵喂一点水。
    就算不看濡湿的床,她也知道,她现在肯定很口渴。
    温秀解开她手腕,脚腕上的带子。
    又把遮住她眼帘的红色丝巾给拿开。
    一手的水。
    阮灵眼神失了焦,感觉温秀的脸好像变成了两张。
    她小声沙哑道“惩,惩罚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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