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见。

    马车上。

    程夫人不禁问“大将军寻你们去,可是要打仗”

    程副将摆手,“现在国家太平安定,哪有仗打,不过是商议秋季招募士兵之事,说来也怪,这事早早就安排好了的,大将军又说一回,莫不是其中有别的缘故”

    “你管那么多作甚,没有仗打便是极好的。”

    “倒也是,”程副将笑笑,又问“今日瞧见将军夫人没有,可见她欺负谁了”

    程夫人怪异的瞥他一眼,之前倒是听过这位夫人的闲话,今日一瞧,分明和和善善的,大方得体,多水灵一姑娘,说话娇娇的惹人怜惜,哪有传闻那样跋扈嚣张

    程副将又问“到底欺负了没有”

    “欺负你个鬼”

    那倒是怪了,程鹏寻思着,往常议事也不见大将军特意交代领婆娘来,回头一想,又觉得哪那都怪。

    另一边,良宵送走客人才缓步往遥竺院走,小满在一旁给她打灯笼,想起夫人除了几个少时好友,从不轻易与人相交,不免多想了些,仔细掂量措辞后才道“夫人,奴婢瞧着这些夫人多是有意奉承迎合您,只怕没几个是真心的。”

    良宵轻叹一声,热闹过后她何尝不知晓,大将军是武将之首,手持虎符,位高权重,谁不想来露个脸,不然以她这一年来的胡乱作为,头顶着那样坏的名声,怕是正经世家都不屑与她来往。

    这年的将军府如日中天,大将军是朝中一等一的臣子。

    可她记得,不出两年,将军府便要走下坡路了。前世落罪是其他权臣的手笔亦未可知,权势地位都是惹人嫉妒的存在。

    现在国家逐渐安定下来,边境和平,虽是好事,却也有不利,没有仗打,将军却手握兵权,于大晋江山多少是个威胁,日子久了,保不齐皇帝起疑心,

    宇文家世代皆为将才,自大晋建朝以来,立下赫赫战功,声名远扬,却也因战争折损尽数壮年子孙,到宇文寂这一代,宇文家已然人丁单薄,唯一剩下的嫡系亲族就是远在边塞担任守城将军的宇文忠,宇文寂的二叔。

    皇亲贵胄大家世族总是盘根错节的,相互帮衬着才能长久,将军府虽强盛,可全靠将军一人支撑,要寻长远之计,需得有牢靠的人脉才行。

    良宵还记得,现今的朝廷是文武齐平,可越往后武官的地位便越往下降,最后反而是那些不起眼的文官,一个个势如破竹,为国家安定献言几句便颇得皇上厚爱。

    若不是将军不顾安危冲锋陷阵,大胜敌军,哪来这安生日子过凭什么他们随便几句话就要盖过将军的功劳

    大势所趋,纵然她重生回来知晓这些,却也改变不了外在,如今之计唯有笼络人心,稳固地位。

    “待会叫小圆来一趟吧。”

    主仆俩回到遥竺院,小满立即叫了小圆来。

    良宵先喝了口茶,面色沉重。

    小圆的眼珠子圆溜溜的转,瞧瞧小满又瞧瞧主子,想起今日来的那拨妇人,当即上前给良宵捏肩膀捶背,“那些夫人说话没个轻重,又粗鲁又低下,污了您的耳,大将军也真是的,明知夫人不喜欢还要叫人来”

    良宵冷笑一声,没认可也没反对,不徐不急提起夜明珠来“明日你去找几个掘土师傅来,我要看看这底下到底有没有夜明珠。”

    小圆惊喜得不敢相信,她念叨了好几天都不见有动静,原以为夫人对这没兴趣,哪知道银子来了挡都挡不住。

    小圆与胡氏的交易便是办成一件事便有两锭银子。

    眼看又要办成一件事了,小圆沾沾自喜又忍不住嘀咕“奴婢瞧您这几日像变了个样,原来还忧心夫人是被大将军威胁了呢,现在这日子过得多憋屈,奴婢都为您不值”

    “我怎会被他威胁”良宵不紧不慢道,“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小圆原先还犹豫着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大夫人,她比谁都知道夫人的性子,自己也不敢信夫人会大变样,早有这样的猜测,如今听夫人亲口说起,她就彻底放心了。

    廊屋檐外,脸色铁青的男人负手立在窗边,周身冷寂,双脚生了根般的嵌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就是他期冀了一下午的晚上。

    这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女人。

    好一句“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当真是求而不得,得而是假。

    这个小东西就是个没心没肝的。

    亏他以为这几日下来以为她是真心真意的。

    那个在意他,会扑到他怀里求饶、会在夜里捞簪子、会带食盒去书房等他的女人,竟是装装样子

    往常没有得过她的好,不知那种由内而外的喜悦满足,便没有多少贪心渴求,如今得到了,食骨知味,又猛地被告知全是镜花水月全是哄骗他的,他怎能接受

    这个女人就是哄骗他的,也要哄一辈子骗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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