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繁华喧嚣褪去。
    空旷的街道上,打更声由近及远,已是子时。
    良裘将身蜷缩在那铺子旁的门槛上,背倚着沉重的木门,难得小憩片刻, 忽的耳旁略过一阵疾驰而来的风声,他猛地睁开眼。
    面前男子身形修长挺拔,腰间的玉佩在夜色中发出亮光,天黑,良裘瞧不清的他的面容,眯了眯眼, 才隐约看出这是他的贤婿。
    良裘面色一松, 正要起身,只见一长剑无声无息的抵在脖子前。
    “贤婿这是何意”
    宇文寂只站在原地, 冷眼睨着良裘, “你不该回来。”
    良裘神情恍然,“这一路都是你做的”
    宇文寂只道“你不该回来。”若他这岳父大人安生, 便也不会叫他的心娇娇那般失魂落魄。
    几乎所有难题都可迎刃而解, 唯独人心, 一旦被伤害便是一辈子, 日后想起只会更疼,时间磨灭不掉。
    “我如何不能回来”良裘到底是官场沉浮三十几年的人,此时被架住脖子,说话仍是不见半点慌乱, “遥遥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现今她有危难,我如何坐视不理”
    “若当初穆王出事,你坐视不理,倒也不会是如今这状况。”
    良裘冷哼一声,两指捏住刀尖,缓缓拿下去,上前两步,直面眼前这个凛冽的男人,“你不会懂。”
    “我爱而不得,可旁人得了便是罪过。小子,你该庆幸,当初遥遥不爱你,却也没有爱上别人,不然,如今的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诚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一类人,宇文寂却不会去想那个结果,“你回来,除了让她知道当年真相,还能帮到什么”
    良裘忽的默了。
    他现今无官无职,无权无势,回了国公府许是要受老公爷一顿家训,要面对胡氏的质疑哭闹,确实,他什么都帮不到。
    此时,宇文寂也将长剑插入剑鞘,遥遥心里在意着这位予她温暖的父亲,却还是不容拒绝道“现在出城,别在她面前出现。”
    良裘仰天长叹一声,顾自抖了抖褴褛衣襟上的尘土,现在确认过女儿毫发无损,他亦安心下来“好好护着她,我走。”
    当初将这门亲事安排定,便该想到有今日。
    有人这般疼爱关切自己的女儿,他比谁都欣慰。
    不管良宵身上流的是哪家血脉,在良裘眼里,他舍不得放去乡野,不顾国公府满门前途也要放在身边娇养的,给了她余下两个亲生子女没有的宠爱,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女儿越长大,便越出落得与她娘当年一模一样,才会招引现今的祸端。
    都是极美的,他女儿是红颜,而非祸水。
    幸而,也快过去了。
    五月中旬,战事到底是没能起。
    贸然引战,朝中大臣无一不反对,每日呈上的折子皆是反对战事,这些个文官一通忧心黎明百姓安危的恳切言辞下来,听闻老皇帝早朝时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褚靖身为未来储君自得亲身伺候龙榻左右,他念着当初叔父待自己的教导之恩,没少在其中周旋劝解,昨日秘密托人传来消息。
    原是老皇帝病中呓语此站若败,夺兵权降罪将军府;此战若胜,归途劫杀。
    杀之,抵命。
    若是年轻时,皇帝或许不会如此冲动,可人老了,总会不自觉的留恋当初情人,自古帝王,爱美人爱江山,他已坐稳江山,便要为当初美人讨个公道。
    无关对错,光是站在那个立场,便会如此作为。
    良宵得知时心头一惧,紧紧攥紧拳,竟恨不得他病得再重些才好
    什么恶毒不恶毒的,她顾不得了。
    可她的入宫令牌被将军收了去,将军说,切莫轻举妄动。
    切莫。
    良宵又冷静下来,再有一月多,那场饥荒几乎是一夜之间爆发,今年雨水过多,影响了收成,前世这时,地方官员呈上奏折,朝廷已经引起重视了的,然今生,因为突然冒出的战事,直接叫人的注意力全转移来这上面了。
    于公于私,都必须要说话有份量的大臣提出来,一则将征伐西北的决策彻底平息下去,二则,大晋需要平安顺遂的度过这场灾难。
    看过那小本子的大将军也想到了这层。
    宇文寂却没在朝堂上提起,而是叫老黑各处走动,警醒各地地方官员。
    此时朝中代为主事的是褚靖,看到这些后自是当即做出决断。
    良宵这厢愁思未断,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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