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秋风卷落叶的时节, 日影一天比一天孱弱, 下午过后天空又是阴霾一片。
    良宵在院子里等了许久,眼看时候晚了,将军还没回来,心里愈发焦灼难安,自个儿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少顷,终是等不住的拿了两把伞出了府。
    听午时来人的传话, 想来将军还在皇宫里。
    冬天与良宵坐在车架里, 习惯性的掀帘看了看,犹豫良久才道“夫人, 您来瞧瞧”
    良宵侧身望去, 冬天便指着马车后边道“那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
    仔细看去, 确是有几个男子远远的跟在马车后边,去皇宫的路只此一条, 他们跟了大半条路。
    良宵面色一凝, 柳眉皱起。
    冬天这才放下帘子, 却是当即跪在她脚边,道“前几回他们也这样跟着, 奴婢瞧着没有恶意,又叫人偷摸着去寻了一回,像是将军府的人, 之前没跟您提起,现今多事,怕出了岔子, 奴婢才请夫人责怪。”
    将军府的人
    是自己人。
    她从未注意过。
    “先起来。”良宵扶了冬天的胳膊肘,不确信的问“确定没看错”
    “该是没有,”冬天面带愧色,“好几回他们就是从西南角门出来跟着,待马车回来后又从角门进去。”
    听完,良宵默了。
    这事倒是怪不得冬天隐瞒不报,她到底是将军府的人,对自己忠心耿耿不假,但从来都是在王妈妈那领的月银。
    倘若真是将军的意思,除了小满,怕是没几个人敢在她面前说起。
    不待她深想,耳畔传来一阵马蹄踏踏声,车夫及时勒住缰绳。
    良宵掀开帘子,男人俊朗的面庞便透过那四方的窗格印入眼帘,脸色却是深沉肃穆得很。
    “怎么不在府里等我”宇文寂坐于马上,眼眸低垂,看见娇妻那一瞬,方才还阴沉的脸色蓦的和煦了许多。
    “怕你淋着雨,”说着,良宵找来一旁的伞,意思明显,她这是怕将军淋雨才来的。
    斜后方的老黑连忙拍拍马屁股后的蓑衣,咧嘴笑道“夫人请放心,属下带了蓑衣。”
    良宵讪讪收了手,转过头去不敢看宇文寂,那眼神定是看穿了她的。
    “先回去。”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宇文寂吩咐完车夫,俯身从外边将车帘放下,循着马车的速度跟在一旁。
    察觉不对劲的老黑摸摸鼻子,心疑自己又说错话了。
    良宵揣着满腹复杂心思回到将军府,才将进门,外边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复又瞧瞧那两把伞,心情登时不太美妙。
    将军既已看出她的意思,却不与她说今日和太子说了什么,昨日既生了气,今早却不与她说到底是何想法,全靠她自个儿盲猜。
    然将军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待她一如既往的细致耐心,言语间关切亲热,倒叫她不好开口问什么了。
    夜里就寝时,良宵主动在床榻中间放了一个长枕,左右两边各一床锦被。
    宇文寂从小书房回来见到此状,直接黑了一张脸,再去瞧盘腿坐在里侧的女人,又莫名笑了下。
    他居高临下问“你这是做什么”
    良宵略显仓皇的眼神极快的扫过他脖子,低眸不语。
    那怯生生的模样活似被他欺负惨了。
    宇文寂默不作声的将东西拿走,上床握住她双肩,“没有人气瞧见,便是有,也不敢多说半句你的不是。”
    “嗯。”良宵心虚的点头,万般不解困于心头,最后捡了最紧要的说“那些马儿发狂,许是听到了什么特别的声音,受到指引,将军大可往这个方向查去。”
    宇文寂神色一凛,确实大有可能,如此细微,却被他一直忽略了去,“辛苦你了。”
    良宵摇头,她有什么辛苦的。
    默了默,她扒开宇文寂的胳膊,将手臂勾了上去,微微挪了身子,小心往男人胸膛靠了靠,眨眼功夫便将身缠了上去,侧脸贴在他颈窝。
    “将军,你今日和太子殿下说了什么”
    宇文寂漾满缱绻柔情的眼眸瞬间变得深邃,面不改色道“入冬兴修水利,现今先商量着。”
    “那”
    看吧,他这么公式化的口吻,叫她都不知道问什么才好。
    “那你还是要权衡利弊些,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过不了几年就要继承大统,不能轻易得罪的。”
    这便是劝他忍气吞声将画卷之事弃之脑后,虽从褚靖宫里出来后他已知晓了事情前后,然此番听到这话,还是狠狠蹙了眉,“不是昨夜才说宁愿得罪太子殿下也不收那东西了”
    “你你都听到了”良宵有些气恼的攥拳捶在他背上,比起小气,将军简直有过之而不余。
    小气的将军最舍不得娇妻生气,遂温声宽慰“我自是不会猜忌你,但若要一点不在意,怕是没有的。”
    猜忌一词叫良宵无端想起今日那几个跟着马车的男子,她闷闷的问,“那些跟着我的人,是不是你吩咐的。”
    宇文寂神色一僵,下意识将怀里的人搂得跟紧了些,两俱温热的身子严缝丝和的贴在一起,平白生出几许春色。
    他这一默,良宵便什么都明白了,有些委屈的红了眼,嘴里却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忧我的安危才这样的,只是今日偶然瞧见,害怕是歹人,见他们进了将军府才问一问。”
    将军是不信任她才这样的。
    江都城乃是天子脚下,谁敢光天化日的为非作歹。
    如今才彻底知晓,她们还存着嫌隙。
    良宵什么也不想问了,只窝在他怀里,细细抚过那一道道突出的疤痕。虽如良宵想的那般,宇文寂初初是这个意思,近来适逢多事之秋,也慢慢疏忽了,鲜少问起此事。
    不曾想有朝一日被她察觉。
    “别多想,”宇文寂安抚的拂过掌下的乌黑长发,话音刚落便听耳边一声似抱怨的呢喃“你就只会说别多想”
    得,这是心里闹别扭,面上却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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